陈雾没因此陷入回忆,也没去摩挲疤痕,他不受季明川的思绪干扰,情绪十分稳定。
季明川向陈雾的位置靠近,他身着深蓝色大衣配白色高领毛衣,四肢修长,又正值年少,眉眼间的清高冷傲距离感被委屈不解占据的那一瞬间,令人动容。
“别人伤害了你,你能原谅,我认错了,你却要和我分道扬镳,不给我机会,不顾我们多年的感情。”他嗓音微哑地说。
陈雾匪夷所思地摇了摇头:“你现在连脸都不要了。”
季明川的眼底一闪而过瘆人的戾气,他又朝陈雾走了几步。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股好闻的柚子香气扑向陈雾。
这是季明川常年用的熏香,陈雾买的,分手前才给他寄了两瓶。
“我只是不懂。”季明川说,“多年不联系,能有什么旧情,晏为炽为什么要照顾你。”他的脸上浮现清俊的笑意,“还是说,你们一直都有保持联系,你每次来春桂看完我,都会去找他。”
陈雾的手指抹过镜片,戴回去后更模糊了,他就在那片模糊中看着季明川,像在看一个不认识,不相干的人。
“我怎么想,你都不说,那我就随便想了。”季明川的笑容更清晰,“你们之间没什么吧,哥。”
陈雾没有急切地反驳,他还是那副最常见的温和神态:“你不和你的女朋友好好过,为什么管我的事。”
季明川的笑容瞬间消失:“还不是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也能亲。”陈雾难以理解的喃喃自语。
“是不是都和我没关系了,”他说,“以后不管在春桂还是在哪个地方,认识了谁,我们都是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
季明川轻轻闭眼,长而卷的睫毛在眼下带出扇影:“我们是在一张床上睡了十多年,一起经历过很多困难,一路扶持着走到今天的亲人,一定要这样?”
“你自己做的选择。”陈雾说。
季明川苦笑:“我上次在图书馆说的你没有放心上,我这次再说一遍。没有了那层关系,你还是我哥,爸要我们一辈子互相照应,我不可能不担心你,我们也不可能不再有联系。”
陈雾拎起脚边的袋子:“你自己在这里慢慢表演吧。”
季明川真挚得如同在婚姻殿堂许下诺言:“没有表演,我是真心的。”
陈雾:“哦。”
季明川白净的双手握成拳头,手背鼓起青筋,陈雾知道他最反感被人敷衍,以前从不这样对他,现在不知道是不当回事了,还是故意激怒他。
不过瞬息,季明川就平静下来,所有外溢的情绪都收得一干二净,他跟在陈雾身后:“晏为炽是你曾经的朋友,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和他叙旧,这就是你留在春桂的原因。”
“而不是要……”停了几瞬,他走到陈雾前面,腰背弯得更低,一眼不眨地盯过去,“找机会报复我,对吗,哥。”
陈雾绕开季明川,继续走上坡:“姜禧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季明川顿住。
很显然,姜禧是不知情的,否则就不是现在这个简单的局面。
他们的关系,除了他们,无人知晓。
包括埋在坟包里的。
陈雾的意思是,如果他要报复,早就去一中以同性恋做文章大闹,去找姜禧了,但他没有。
季明川再次跟上陈雾:“可是那么巧,你进了她的圈子。”
陈雾头也不回:“我进的是晏为炽的圈子。”
季明川笑:“不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