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我们还是一同回去吧。”
绿芍看着兴致勃勃逛着街市的谢姝月,不由得担心道∶“世子不是说了,不让小姐随便跑出来私会外人,这万一又被抓着了……”
实在不是绿芍怂,只是这几天谢轻寒盯得紧,前天晚上谢姝月好不容易才摸着谢轻寒外出的时机,刚想偷偷摸摸翻墙出去与殷玄铮见上一面,一落地却正好被回来的谢轻寒逮个正着。
平白挨了一顿训先不说,侯府的守卫更是一夜之间又翻了个倍,谢轻寒又态度强硬,哪怕是长乐郡主过来喊谢姝月出门,依旧干脆利落地吃了个闭门羹。
“怕什么,这不是宣平侯三催四请,让我来梁河边多走上几圈的。”谢姝月递给绿芍一个安心的眼神,摇着手上刚刚买下的团扇,低声道∶“若是大哥问起来,就尽管一并推到宣平侯的身上,只要早些回去,这火就肯定烧不到我们身上。”
“这……”
见绿芍脸上仍有犹豫之色,谢姝月声音更小了一些,“再说了,这见自己未来夫君的事,怎么能叫私会外人。”
“小姐,你讲话怎么越来越……”
谢姝月连忙伸手捂住了绿芍的嘴,把人往一旁推了推,吩咐道∶“你尽管放心先走便是,天黑之前我肯定会赶回去的。”
绿芍尽管无奈,但也拗不过谢姝月,只得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这才叹了口气,又朝着侯府的方向走去。
而相比较长街的繁华热闹,宫中御书房内的气氛却凝重似冰。
“南疆派人来信,将会让南疆五皇子作为使臣,不日便可到达上京城内。”坐在上首的皇帝将一本薄薄的折子交给了内侍,示意在场之人相互传阅。
“平日多闻南疆大皇子与三皇子之名,这南疆五皇子倒是一向声名不显,不知南疆此次可是何意。”
说话之人身着一袭松鹤深紫色官服,面容儒雅随和,正是朝中丞相陆之远。
而坐在一旁的南阳王接过了折子看了一眼,这才皱眉回答道∶“陆相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南疆朝中发生变动,眼下南疆大皇子深陷牢狱,三皇子音讯全无,眼下南疆除了这位五皇子,怕是无人可用了。”
“往年南疆多是派朝中重臣前来,如今看来此次倒是多了一番诚意。”坐在对面的老臣将折子递还给了内侍,缓声道。
“乔太傅此言差矣。”镇国公冷笑一声,反驳道∶“南疆本就是盛朝属国,朝见天子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与其说今年多了些诚意,倒不如说是往年行事敷衍,那才是恰如其分吧。”
“行了。”
眼见着两方又是快要吵了起来,皇帝连忙出声制止,看向今日格外沉默寡言的殷玄铮,问道∶“此事太子怎么看的?”
“南疆这些年始终蠢蠢欲动,若是此番是诚心朝贺,那也就罢了,但若是有不轨之心,想趁机搅乱朝纲……”
殷玄铮凤眸微眯,似是不经意间看向了乔太傅所在的方向,冷声道∶“杀之,以绝后患。”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俱是一惊,南疆虽不比盛朝国力强盛,但其皇子也不是随手便可杀的,可与其说殷玄铮今日是意气之下的冲动之语,倒不如说是一个警醒。
至于是对谁说的……
皇帝心中自然知晓殷玄铮话中意有所指,但面色依旧不显,不轻不重申斥了几句鲁莽,便摆了摆手道∶“朕心中有数,此事便交由太子处理吧,诸位尽可退下了。”
殷玄铮领了命,又见皇帝并未有想要将他留下的意思,这才跟着几位重臣慢吞吞地踏出了御书房。
“太子殿下,请留步。”
见殷玄铮转过了头,身旁的众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都竖起了耳朵,听着殷玄铮问道∶“外祖父可是还有什么事吗?”
陆相被众人打量也依旧面色不改,轻抚着自己的胡须,笑道∶“臣最近新得了一副上好的画,正打算去太子府与殿下一起品鉴。”
品画为假,有事商议倒是真的,不过随便找个托词前往太子府罢了。
只是出乎陆相意料的是,殷玄铮思索片刻,颇为惋惜地拒绝道∶“那倒是可惜了,今日事务繁忙,怕是只得改日再与外祖父品画了。”
“既如此,那便改日吧。”
陆相愣愣的应了下来,又见一向冷静自若的殷玄铮像是迫不及待一般脚步飞快地离开,忍不住跟着身旁之人暗道一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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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十五,上京城内繁华的街市上人流不息,随处可见买着各类玩意的商贩早已摆好了摊位,各种香味相互杂糅,更有欢笑声与叫买声盈在耳边。
殷玄铮走下马车忍不住皱了皱眉,似是不太习惯这般吵闹的环境,但还是耐着性子扫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直到一道微凉柔软的触感勾住了自己的手指。
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谢姝月弯着眼睛冲他笑了笑,手里是一串红彤彤的糖球,比之平日的妩丽,倒是让她更多了一丝娇憨之气,多日未见,殷玄铮的心跳一时间都好像漏掉了半拍,人群之中仿佛只有自己身旁的颜色才足够鲜活。
见殷玄铮正在愣神,谢姝月也不恼,拉过着他的手,轻声道∶“跟我来。”
穿过嘈杂的巷弄与长街,小贩和摊位逐渐在身后远去,周边的环境变得安静下来,谢姝月却依旧脚步不停,一路将人领进了一家店内,见殷玄铮疑惑,这才指了指一边正稀稀疏疏围着几个人的角落,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