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只训跪地的四人,却未责骂太子半分,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目光放回李云兴身上,武皇示意他继续。
“昨日儿臣的确杀了上百口人,但并非柳大人口中的嗜杀。”
“申鸿运监守自盗,偷盗国库粮仓百万石,以远高于市面上的价格,售卖给荆州百姓。”
“荆州百姓本就受水患所扰,民不聊生,申鸿运借机倒卖粮食,抬高市场价格,导致许多贫民买不起粮食,饥荒蔓延至整个荆州……”
“卢晏更是可恶至极,为了与申鸿运继续在荆州搜刮民脂民膏,将武皇派发的赈灾粮私自侵吞。饥民暴乱意图上都城讨公道,却被他的手下埋伏,大多都死在了路上。”
“此二人行径恶劣至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死不足以慰藉冤魂!”
“因此儿臣便将他们统统处决了,用来祭奠那些无辜枉死之人。”
少年跪伏在地,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如同雷霆轰然炸响在众人耳边。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新任太监总管福满,眼珠滴溜溜一转,便凑到皇帝身边耳语道:“启禀圣上,昨夜奴才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武皇目光一凛:“哦?”
福满低眉垂目的笑道:“据传言所说……太子殿下查到粮库被三司农卿贪污侵占,故而要将其全部清算。申鸿运、卢晏两人满门抄斩,束骞畏罪自杀。”
武皇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低头哈腰的小阉货,似乎对他所说的话颇感兴趣。
福满继续说道:“他们被游街示众、斩于午门,百姓们都拍手称快,夸赞太子是一代明君,乃万民之幸。”
“又赞武皇教导有方,不仅治理天下井井有条,更是个明智之主。”
福满的话越往后越恭维讨巧,但听在众朝臣耳中,却如同针刺一般难受。
武皇嘴角轻勾,露出满足的神情:“太子,当真如此?”
有人帮着说话,李云兴自然不会拒绝,心中暗暗给福满记了一功。
“儿臣只是代皇上行监国之事,岂敢邀功。夸赞武皇之圣明,不过是民心所向罢了。”
武皇很是欣慰,笑呵呵的道:“好,太子有孝悌之心,甚合朕意!”
这下柳仲卿四人彻底没了话语权,武皇显然已经信了那些传闻,谁也别妄想再翻盘。
“此次整治宗正寺,共收到万两罚银,已尽数纳入国库。儿臣派人彻查了司农卿的所有房产田契,除现场缴获的一百万黄金细软外,更是从卢晏的别院之中,搜到近二百万两白银、以及数十张千两面额的银票,另有一本账册,上面罗列了宗室与官员贪污受贿的罪证。”
听完李云兴的回禀,武皇眼中精光闪烁:“这样便能将朝中这些贪腐蛀虫连根拔起。”
此时,太傅令狐鸿吓得连跪都跪不住,整个人瘫软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怎么?太傅也知道那个账册?”
李云兴一句话问的令狐鸿当场尿流,腥黄的液体自太傅体下流出。
已是花甲之年,却因为恐惧,吓得失禁了!
他结结巴巴半天,仍未能吐出半个字,可见是怕到了极致!
“看来太傅还真知晓其中内幕,不如……太傅就将你知晓的都说出来吧!”
李云兴淡漠开口,令狐鸿脸色苍白无比。
“老臣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