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位——是你说的很优秀的傅家大小姐？”一直在旁边聆听的顾行开口问道。
她点头，“第一次见面，她对我就有很深的敌意。第二次，她明确告诉我，不许和方明珠走太近。刚刚还说让我回不了锦城。”
顾行是个聪明人。
早就从容烟和方明珠相似的五官上猜出什么，加上康宁和吐露的关于容烟妈妈的信息，傅芷那个火药味十足的电话，混一起想一想，忽然就明白了。
他看向正在沉思的容烟，温声问：“你应该已经猜到什么了吧？”
容烟跌坐在床上，双手崩溃地抓了下头发。
“傅家大小姐从小任性骄纵，是傅青城夫妇的掌心宝。你的出现，已经危及到她的地位，她对你是深深的嫉妒。”顾行旁敲侧击。
“难道我是傅青城和方明珠的女儿？”容烟难以置信地摇头，“说不是吧，我和方明珠长得也太像了，但以他们的条件，当年怎么忍心把我丢在容家？真的想不通！”
顾行一肚子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因为他曾向康宁和承诺过，未经康宁和的允许，绝不会泄露容烟生父的信息。
“亲爸或许有假，但亲妈绝对跑不了。”顾行委婉地提醒她。
容烟心乱如麻，抱腿坐在床上陷入沉默。
顾行不忍心看她劳心伤神，劝道：“你找妈妈找了十多年，现在总算有眉目了，该高兴才对。”
“高兴不起来。”容烟低声呢喃，“如果傅青城不是我生父，这一切就解释通了。方明珠这么多年都不敢来锦城看我，肯定是迫于傅青城的压力。”
“说得没错。”顾行朝容烟投过来欣慰的目光，“现在的方明珠，对你的态度也是矛盾的。”
容烟崩溃地问：“你说我爸是谁？”
“问你妈去！我怎么知道你爸是谁！”顾行笑着怼道。
“你觉得我问她，她会说么？”容烟脑门开始疼。
“我又不是你妈，怎么知道她会不会说。”顾行被她眉眼中的凄楚刺得心酸，起身走到床边拥住她，“你妈不认你，自然有不认的理由。我认为，你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观其变吧。”
“我就是个多余的，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容烟的头紧紧贴在顾行心口，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顾行左手帮她擦泪，柔声安慰，“或许当年，他们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别哭了，能找到妈妈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我妈在我六岁那年抛下我的时候就死了！”这一刻，她从低泣转为痛哭，“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我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她断断续续的哭声把顾行的心扯得生疼，顾行再次紧紧把她搂在怀中。
她单薄的肩膀不停地抖动，无助又崩溃。
在顾行的认知中，她一直是坚强的，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出过自己的脆弱。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情绪失控的容烟。
“顾行！你来告诉我！连亲生父母都不要我，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容烟满脸泪水，抓住顾行的胳膊，“他们既然不要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
顾行拧皱眉，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了，柔声道，“容烟，我不会安慰人，只想说，看到你这样伤心，我心里就不舒服。错误是他们犯的，你不要用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既然他们当初选择抛弃了我，那么，我是不会与他们相认的。”容烟渐渐冷静下来，头放在顾行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一边。”顾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其实，越是情绪激动，越不要急于做出决定。”
容烟在顾行怀中靠了许久，才躺回床上，蜷缩在被窝中。
顾行刚躺在她身侧，她就再次贴过来，像只温顺的猫窝在他怀中。
她闭着眼，他满眼疼惜望着她，用左手轻轻抚着她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