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的手段和城府连他都得忌惮几分,怎么可能会教出纯良的后代,果然还是小瞧陆潮了。
挂掉电话,郁审之双手撑着下颌沉吟几秒,给秘书拨了个电话。
秘书敲门进来,毕恭毕敬:“郁书记。”
郁审之思索再三,说:“帮我发一封匿名邮件。”
秘书虽有疑惑但老实点头:“您要现在发吗?”
“嗯。”郁审之等人走到门口又改了决定,“小李,先别发,再等我交代。”
小李:“好的书记。”
郁霈不意外郁审之的不配合,他本也就是想试探这人的态度,他和张牙舞爪的颂锦不一样,他不是纸老虎,是真老虎。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也只能真的退学。
郁霈对大学的执念没有那么深,即便离开也能养活自己,但在这儿认识了不少朋友,譬如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子的徐骁,譬如单纯耐心的陈津,譬如爱恨分明又真诚坦白的林垚。
譬如……
他侧头看了看干净的、摆着航天模型的书桌,很轻地叹了口气,譬如明知自己不喜欢男人还非要追他、既要做他爹还要做他爹,还造谣说自己喜欢他的陆潮。
“叩叩。”
郁霈回神看向门口,褚思文探了颗脑袋进来:“恩公你干嘛呢?我买了份糖炒栗子你吃不吃?”
“……不了,你自己吃吧。”
褚思文不由分说进来,把热腾腾的一袋栗子放他桌上又扭头跑了。
郁霈:“……”
再譬如这个爱恨分明的愣头青。
他惋惜了一阵,环顾宿舍发现在不知
不觉中他已经有点眷恋这个陌生的时代了,因为这些纯粹的同学。
郁霈叹了口气,也许他跟这些人的缘分只有这么多吧。
他不再多想,起身出了门。
脚伤的这一个多星期都没去清河班,初粟非要过来看他,被他连拒绝带命令,总算是消停了。
他乘车过去,到清河班时初粟正在练新唱词。
郁霈听了一会,出声提点,“要掌握节奏,嗓子还不够沉气势就上不来。”
初粟猛一回头:“师父!你来啦?”
他穿得单薄又满头是汗,郁霈抬手给他擦了擦额头,“嗯,最近有没有懈怠?生疏了看我不打你。”
初粟嘿嘿一笑:“认真着呢。”
郁霈检查了他的功夫觉得还算有长进,有些恍惚地想,如果他的小弟子们长大了大概也是这么个模样。
“去歇会把衣服穿了,别着凉。”郁霈说着,上了楼。
初粟捞过外套穿上跟着他一起上去,嘀嘀咕咕在他旁边转悠,看他摆弄班子里的老物件就叽叽喳喳:“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组班子呀?”
郁霈让他烦得不行,“等你有点大师兄样子的时候,还有,谁准你上来的,滚下去念戏文去。”
初粟咚咚跑了。
郁霈总算清净了,楼上比上次来干净了许多,大概是初粟趁他不在打扫过一遍,连杯子里都洁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