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致平视,从眼底可见昏黄的灯光。
连珩柔软的碎发垂在鼻梁上,难得显出几分余景所熟知的幼年的稚气。
余景忍不住伸手拨了下那缕发丝。
连珩眸中微动,抬手扣住那只乱来的手腕。
指腹温软,微微紧箍。
余景心上一惊,勾唇笑笑:“遮眼了。”
“是吗?”连珩把他的手拿开,“祁炎头发很短?”
余景:“………………”
“你老提他干什么?”
“省得你想提又憋着。”
“……我不想提。”
连珩笑出来:“哦,那不提了。”
余景总觉得自己吃了个瘪。
“要去看看吗?”连珩扔掉棉签,并没看他,“我说……酒店。”
余景沉默。
“我可以陪你。”
余景依旧没有反应。
他们都不是懵懂的少年,那些心照不宣的事情已经不用说得太明白。
虽然余景早就清楚此时非彼时,但直至眼下,他才有一种彼此成人的真实感。
当年那个瘦弱矮小、总躲在他的身后需要他保护的弟弟,现在不仅不再需要自己,甚至可以反过来支持他、保护他了。
而自己当年那些不知所措和茫然无助,都已经变成过去。
想不到也看不清的未来,现在也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只是,他和祁怎么变成这样了?
“去?”连珩的声音把他重新拉回现实。
纱布裹上腕间,余景的手在连珩的掌心过上一边。
他垂下视线。
“不去?”连珩又问。
余景有些无语地看过去。
连珩眉梢轻挑:“一句话的事。”
这根本不是一句话的事。
“包好了。”连珩把余景的手放在被子上,“不去的话我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