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好半晌没作声。
“留下罢?求求你……”
“只要你答应一声就好?”
“姐姐……”
“……来不及了。”孟秋如此应道。
私心,人皆有之。
一如她当初明知燕承南有所欺瞒,却还是佯装不知。未免不是贪心与动摇了。
“别难过……”她轻轻拍着燕承南的脊背,指尖也在微微发抖。
她长长的吐息着,言辞温和而坚定,告诉他,“您的心意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最珍贵的宝物。”
它绝不是累赘,是她毕生都将珍藏的宝物。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也要对自己好一点儿才行。”
孟秋耳畔响着系统播报的倒计时。
“一定一定,”她说,“会有很多很多人爱您。”
像她这样。
她走得悄无声息。
夕阳逐渐沉下,等到连一丝余晖都不愿停留,初夏的夜里顿时显得愈发寒凉。
风乍起,犹如刮骨的刀,疼得人浑身颤栗,支离破碎。
……
安葬的流程已做过一遭,再到这回,东宫等众都已经不慌不忙了。
燕承南追查傅小娘子一事有了头绪。
不知究竟是谁,一再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背地里挑拨离间。
那人不仅清楚孟秋身份,更晓得孟秋在他心中分量。是轻而易举的,哪怕孟秋流露出半点儿惧怕或怨恨,便足以令他无以承受的地步。
且不论此举的用意,仅仅是那人胆敢如此嚣张,便教燕承南饶不得他了。
笃笃叩门声响起。
他循着看去,见到是一身形清癯的年轻郎君,衣着朴素,仪态高华,眉眼间带着股书卷气。
来人正是殿试上由燕承南亲选的,当朝状元郎,姓聂名云锦,表字君儒。
“殿下。”聂君儒文质彬彬的作揖施礼,浅浅含笑道,“臣,幸不辱命。”
紧接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恭敬的朝燕承南双手奉上。
燕承南适才接过。
里头是几张焚烧地破碎的纸片,隐约看得出些许字迹,最为显著的,当属一角朱红残章。
正是庄温瑜本人私印。
“好。”燕承南面不改色,慢条斯理的将东西搁在书案上,话音冷淡的道,“若他又有举动,再来报孤。”
聂君儒端正拱手,“遵旨。”
正值深夜,小窗被半支着,从缝隙间透进来的月色洒落在地,映着枝叶阴影,愈显静谧。
书房里剩他孤身一人,目光落在烛花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纵使登临高楼……”
他想,“不如意事,总难全。”
作者有话要说:ps:前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