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一愣,试探的问着,“还是半两昂?”
他颔首,“嗯。”
孟秋,“???”
这般,在他的执着之下——
两人来回四五遍,也是一无所得。
围观的人忍不住劝他,“诶呦,就是个噱头,这位郎君倒也不用太较真……”
燕承南沉默片刻,便也准备作罢了。
“不就半两嘛,没事,再来几遍!”孟秋踮着脚尖凑过去,用指腹揉开他眉头轻皱,拉着他到那东家面前,怒拍一锭银,“拿酒!”
周遭哄笑声起,东家拱手作揖,也笑将酒盏奉上。
到第十三遍,两人端着盛有落花的盏子回来,给东家看过,再彼此一同饮尽。
“咳!”她被辛辣味呛得不住咳嗽,被燕承南顺着脊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里面放了什么?”
“此乃椒觞,小娘子不曾吃过,且该慢着些饮。”东家做着事后诸葛,又禁不住连连作笑,“可了不得了,我开店至今,倒是头一回见到如二位这般的‘有缘人’。”
“罢了罢了,权当小老儿恭贺二位白头偕老。”东家乐呵呵的笑道,“便拢共只收半两罢!”
他俩一番道谢不必多说。
临到走出一段路,孟秋瞧着他手里提着的,那壶被赠的酒水,终究是促狭又打趣的对着他大笑起来。
“……笑甚。”他大为羞恼,却也在孟秋前仰后合的浮夸作态下,也觉得忍俊不禁,“你何必也共我一并胡闹,不理会就是了。”
“那不成。”孟秋当即道,“咱俩肯定有缘!”
两厢对视,他不由得扑哧失笑,更觉心口怦然乱撞,“嗯。”
一日的双柑斗酒之后,待到华灯初上时分,整个小城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长街上更是亮如白昼。
市集上闹腾着猜谜解字,答一题得一钱,都由店家做好标记,留待灯会后凭此物兑奖。最一等的,当属价值百两的累丝鎏金仿制宫灯。
孟秋端详着那东西,顿时觉得相较于燕宫中的,堪称强差人意。
“你若想要,”燕承南问她,“我为你取来?”
“不,不要那个。”她指着搁在一应奖品中,不甚起眼的小莲花灯,“这个就可以。”
燕承南无有不听从的。
这盏寻常的莲花灯必然是被孟秋得了,提在手里,衬着昏黄灯火,愈显得他神情温柔。
晚风徐徐,两人并行着往家中走,引得衣袂缱绻难分。
离得闹市远了,那些喧闹也逐渐远去。她提灯照路,身影投落在后,交叠在一起。
今夜无云,天上满月高悬,落着清亮明朗的光辉。
她手里还拿着一枝春桃,是白日里为燕承南簪鬓的那枝,现如今正娇艳着,盛绽至吐蕊,香气袭人。
他则拎着那壶酒。
“时间好快啊……”孟秋感慨道,“一转眼就过去半个月了。”
话罢,她忽而顿步,教燕承南也随即停下。
“……嗯。”燕承南不晓得她为何提及这个,揣度着她的用意,斟酌言辞,缓声回应她,“若你觉得无趣,不如聘一只狸奴养着?”
孟秋静静凝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