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必定也有我。”
以及。
“……我日后与她赔罪,任她处置。”
他私以为,孟秋真的从未察觉,哪怕一丝半毫的破绽。
没个说辞的,日子便好过了许多。
衣、食、住、行,她只觉就算身处乡野,要是和东宫那段日复一日的做个比较,似乎也愈发相差无几了。
燕承南的确是多智近妖,谋无遗策,哪怕在心计上也深沉难测。
可他又在感情一事上,过分的无知与纯粹。
他对孟秋好,便恨不得把所有都奉到她面前,最贵重的,当属他自个儿的真心。是这世上独一份儿,绝无仅有的宝物。
孟秋在东厨门前,侧倚着门框,看着执意要洗碗刷锅的燕承南,如是想到。
时值清晨,俩人刚用过清粥小菜的早膳。
明暖的春日宛如碎金似的,蒙蒙洒落下来,衬得他像是泛着暖融融的光。
他何曾做过这种事情,好在见过孟秋怎样收拾的,便也略显笨拙的仿着她那般,仔仔细细的干活。可见聪明人,不论做甚都轻而易举,不消多久,他就熟练了起来。
事罢,粗瓷的碗碟被搁置好,发出丁零当啷的清脆响声。
孟秋过去要帮忙倒水,他却率先端走了。
再回来后,接过孟秋递给他擦手的布巾,沉思似的跟她说,“往年竟从不知,日常琐碎事如此烦神,耗时费力。若到了冬日,天寒水冷,岂非更为麻烦?”
“为什么麻烦?”孟秋好奇问他,“不都是一样的吗?”
他认真作答,“既要柴禾,又需起火烧水。”
“那可不对,还是就着井水快点弄好。”惹得孟秋忍不住笑起来,“总而言之,辛苦啦~”
她本以为燕承南只是一时兴起,未尝想,却听他说,“这些事,我都做得的。”
孟秋一愣。
“你教我,我与你学着做。”燕承南自然而然的去牵她,指尖尚且还余有几分潮气,触及她时凉如润玉。他眉目柔和似春水,眼波潋滟里,低声细语的共她说,“并不辛苦。”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嘛。”她语气轻快,笑意却略微收敛,轻声说着,“这种事,应该也没什么好学的。”
前言刚落,她倏地问燕承南,“关于京都里……是发生了什么?”
燕承南抬眼看她。
“我是在想着,你这回出事和庄家……”她已然不再避讳,直言询问他,“有关系吗?”
他鸦睫一颤,面上却很是镇定,“怎的问我这个?”
“只是奇怪朝廷对你的态度。”孟秋话音一转,又自个儿为他找出个托辞,“没准儿就是他们找不着吧。”
闻言,他应当顺势告诉她实情的,却鬼使神差般,应,“……嗯。”
“这回与他们无干,表兄周全妥帖,另有大舅舅亦在为我极力周旋。”燕承南如实告知她这些,待到后半句,却是以近乎和缓的腔调,共她说,“来时我将踪迹遮掩的紧,一时半会,大抵是不易被寻到的。”
孟秋点头,“这样啊……”
“……难不成,”燕承南忽而道,“你厌烦了么?”
“没有。”她不再追问下去,牵紧燕承南,用手心为他泛凉的指尖捂着,答非所问的回答他,“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