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一时间反应不及,“不能……?不能吗?”
“虽已找出实施投毒之人,却并非是她所策划的。”他语调不紧不慢,清泠泠的少年音,这般与孟秋徐徐诉来的时候,便格外干净明晰,“只是寻到个替罪羊,真正谋算此事者,并未查到。”
“也是……”孟秋心情复杂。
对比燕承南,她有着系统作弊,只要让她和那个bug碰一面,就必定暴露无遗。
所以她忍不住继续问,“那殿下有头绪了吗?”
尽管孟秋出言不逊,甚于堪称胆大包天,他仍是不曾追究,仅仅瞥她一下,就略过了。他依旧不紧不慢的,刻意将这些事儿透露与孟秋,“是有一些了。”
她听着燕承南的话音传来。
“孤与王氏素不相识,不过几面之交,她若记恨,也不该朝着孤来。大抵是被挑拨了罢,这才自食恶果。”
“王氏买通人手,用去千余两。她久居宫中,与家中也无来往,怎能有这些银钱?”
“她认得的人不多。”
终了那句话,说得像是在暗示什么。可惜孟秋暂且没想那么多,也半点儿都没发觉,他只好自认了对牛弹琴。
白做无用功。
不论那些疑点,实则他并不觉得孟秋像是个细作。她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浅显,或喜或忧,各样情绪,一眼就看得通透明白。不似是在宫闱里待了七年的。
也正因此,她身上的不对劲才更甚。
“来福。”燕承南唤着她,言辞里并非带着试探,而是纯粹的难解,“你问心无愧?”
孟秋先是不解,复又点头,“是。”
“既你问心无愧,”他略作停顿,“何须要证清白?”
沉默许久。
在两人对视片刻之后,孟秋还是率先错开了视线。她蹙着眉,也有些不明白,轻声问,“在您看来,不用吗?”
她垂着眉睫,低头的弧度显得有些失落,又有些难过似的。让燕承南不自禁回想,自个儿此前是否说错话了。没由来的。
“倒也不是非要这样啦……”
“只是,”她抿着唇笑,“奴婢分明没做什么,就想弄个清楚明白。”也好取信于燕承南。
除却起初被他弄了个猝不及防,过了一会儿,孟秋就懂了。他这是在虚与委蛇——
孟秋换了个词:顺水推舟。
碍于孟秋如今的情景,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不管是为了系统任务,还是为了旁的,孟秋要想顺利继续下去,就必定要得到他的信任。不然,不必等到揪出bug,她就没法子待在他身边了。
是以,她难免迫切。
“殿下,”她说,“奴婢微贱,既无钱财也无权势,仅有的,只剩下这清名而已,丢不得的。”
又过了好半晌。
燕承南应,“你所言有理。”
她讶然看向燕承南。
少年郎被她这样一瞧,或是有点儿着恼,又觉得无奈似的,闷着气也去看她,“孤何曾做过独断专行的事?”
“……是呀。”
孟秋骤然便笑了,眉眼弯弯,笑得灿烂而明媚。她连忙低下头遮掩,却连语气都轻快起来。
“是呀,”孟秋笑眯眯的接过话,“您惯来和善,人好、心也好,宫里谁不夸您!奴婢也是,奴婢也知道,您是这世上最好的郎君了!”
无缘无故的,燕承南被她狠狠夸赞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