吮过她嘴唇,翻搅过舌尖的不熟。
薄时予把滚烫的手机还给对方,转动轮椅回办公室,江原从后面追上来低声说:“时哥,刚接到城南公馆那边保安室的电话,说沈姑娘有几个快递到了。”
他纠结地支支吾吾:“快递员联系沈姑娘,她说让直接扔掉,保安不敢就来问看怎么处理。”
江原试探道:“要不还是我给沈姑娘打个电话——”
他勇气可嘉地当真找出沈禾柠的号码拨过去,响了两声之后,电话被接通。
薄时予抓着轮椅,不想留在原地,怕听到她声音,然而停顿几秒后,听筒里传出的是一道年轻男声,质感清润。
“不好意思,柠柠在换衣服,您是哪位?”
江原手一抖,失手把电话给挂了,没敢直接去看薄时予的反应。
上午人流熙攘的圣安医院神经外科,黑色轮椅穿过层叠涌动的人流,经过的医护患者无法不去看上面穿着白大褂的英俊男人,一声一声恭谨叫着薄医生薄老师。
他向来温文雅致,水墨一样,是玻璃窗里高悬的名画,医院太多人把他奉成一双手救人苦难的神佛。
但没人亲眼见过他露出冷戾是什么样子,白大褂或者观音好像都维持不住那一层普度众生的高洁,有什么极端的东西藏在骨子里张牙舞爪。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薄时予用自己的手机拨通沈禾柠电话,他微合着眼睛,随手把一支笔捏在手指间。
响起的仍然是那道男声:“怎么又是个陌生号……喂你好,柠柠在忙,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我——”
陌生号。
“让沈禾柠接电话。”
男声被压得一窒,有一会儿没发出声音,之后才说:“她在穿鞋,现在不方便,我——”
“让沈禾柠接电话!”
听筒里随即开始细细索索的动静,男声再次亲昵地喊着“柠柠”,隔了片刻,手机被易主,交到另一只手上,熟稔入骨的清浅呼吸声闯入他耳中。
她的声音褪去了所有娇软绵甜,找不到半分从前的依赖或是撒娇,只是用最无波澜的口吻,轻轻叫了一声:“小叔叔?不好意思,联系人删掉了,对号码还有印象。”
薄时予手中的塑料笔杆异样地响着。
他桌案上某一本专业书摊开,里面夹着的少女照片鲜活如同昨天。
薄时予注视着,低淡说:“你的快递放在家门口。”
沈禾柠“嗯”了声:“是之前买的,来不及改地址,我跟他们说过了,扔掉就行,之后再有寄到城南公馆写我名字的包裹,都一样处理,不会给您添麻烦。”
“小叔叔,”她又叫一遍这个称呼,“没有其他事我就挂了。”
彼此的听筒里都是窒息的沉默,一分一秒黏稠而紧迫的无限拉长,密网似的交织缠绕,极偶尔地泄露出少许沉重鼻息。
沈禾柠手指慢慢向上移,即将碰到挂断的时候,猝然听到薄时予沉冷的嗓音:“你跟谁在一起。”
她安静说:“这种私事,好像和您没关系了。”
“还是因为您养我长大,就打算一直管我?我不能浪费您时间,会努力多赚钱的,把那十几年里您花费过的都换算清楚,一分不少的还上,我就不欠了。”
塑料笔管折断,露出嶙峋的断齿,从薄时予手指间滚落下去。
他慢慢摘下眼镜,抬眸面对玻璃档案柜反射出的那道晦暗人影。
沈禾柠似乎为难着说:“不过小叔既然已经问了,我就应该回答,现在跟谁在一起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
她语速缓慢:”我毕竟跟您上过四节课,学了不少东西,还没来得及怎么实践就毕业了,怕隔太久了记不住,总该找个人在身边练着,对吧。”
薄时予喉间挤压出短促的笑声,唇齿处轻轻开合,上涌着血锈气。
他一字一顿:“沈禾柠,你敢。”
作者有话要说: 柠柠:我敢的可太多了,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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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哥哥来点餐前甜点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