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了慕家院子门口,砰砰的砸门。
因着今日沈佳言不回娘家,慕家在村里也没什么亲戚,当初慕家几代单传,到了慕老娘这一辈,就剩下她一根独苗,如无意外,那是要在家中招赘的。
后来荒年,有一个外地的小子逃荒到了这里,只剩下一口气了。
被慕老娘的亲爹慕老爷子给捡了回去,打量着若是能救回来,倒是可以留在家里,给自己闺女做童养女婿,打小一块长大,养熟了比在外头招赘要强。
不然当今这个世道,不是谁家日子过不下去了,或者家里的小子有各种毛病,谁也不会让自家的儿子去给人做上门女婿。
这个小子,就是后来的慕老爹。
无亲无故,连姓都没有,索性就跟了慕家姓,做了慕老娘的童养女婿。
所以,慕家老爷子去世后,这村里还真没了什么亲戚,就是有,那也关系远的很。
加上慕老娘那个脾气,慕破军给家里银子,起了这个大院子后,就到处得瑟,把那些远亲都得罪光了。
所以一直也就没了来往。
今儿个就格外的清闲。
等过了初二,初三开始,已经就有人跟慕破军约了年酒,只怕就要忙到元宵节了。
听到有人砸门,在院子围坐着晒太阳,吃零嘴的慕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奇怪。
离得最近的大嘴就起身问了一句:“谁呀?”
今儿这个日子,不是嫡亲的亲戚,一般人都不会随便上门的。
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子的声音:“开门,是我——”
大家忍不住就将狐疑的目光看向了慕破军。
慕破军一声艹,恼羞成怒:“你们都看着我干啥?我也不知道是谁?谁说是来找我的?”
大家都不说话,只看他。
看得慕破军气呼呼的起身,几步冲到了院子门边,一把拉开了门闩,人都看清楚,就不耐烦的吼道;“是哪个不要脸的,这大过年的好日子乱敲门?”
门一拉开,就看到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年轻女子,正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羞恼和愤恨之气。
听了慕破军这话,顿时羞恼就变成了羞愤,眼圈一红,含羞带嗔的掉了两滴泪,哭啼啼的道:“慕大哥,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朱家小妹回娘家后深居简出的,加上慕天泽要上学,其他人都有自己要忙的,虽然知道她守寡回家,可还真没人见过她。
此刻她这一开口,慕家人都炸了,这女人是谁?看年纪跟慕破军相反,说话有这么稠密,莫非真是慕破军的谁?
顿时看着慕破军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善。
慕破军此刻顾不上身后那些不善的眼神,先一下子退开了两大步,才翻了翻眼皮,劈头就问:“你谁呀?劳资可不认识你?你跑到我家来想干啥?你这一身孝的,莫不是村里谁的媳妇?家里死了男人来报丧的?”
朱家小妹急了,跺脚:“慕大哥,是我,我是隔壁朱家最小的幺妹啊?你不记得了?小时候你还带我玩过?还从山上给我带过野果子吃呢——”
说着,还不由自主的看向院子里的沈佳言。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气急败坏,或者脸色大变的泼妇发怒的沈佳言。
没相对,却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
沈佳言双手托腮,看着这一出好戏,半点没有生气的打算,反而兴致勃勃。
这过年虽然清闲,也确实无聊,居然有送上门的乐子,不看白不看呢。
没想到这慕破军倒是个香饽饽,自己虽然跟他商量好了年后合离,可外人不知道啊,就已经有人打上他的主意了。
不过这人是隔壁朱家小妹,倒是让沈佳言略微有些吃惊。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迹可寻。
她这边安安心心的看戏,朱家小妹只觉得那沈佳言一双清泠泠的眼睛,将自己一下子就看透了,自己那点子见不得人的念头,还有龌龊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就犹如那一瓢冰水从头脚下,将她那点子刚萌发的心思一下子就浇得透透的,从头凉到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