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乜她一眼:“你少阴阳怪气的。”
华梓倾一脸懵:“臣妾哪有?”
他闷笑一声,冷冷地说:“也对,你要是知道阴阳怪气倒也好了,可惜,你就是个榆木脑袋。”
皇帝又重新拿起笔,低头做他的事去了。他平时听臣工们说话,爱拐弯抹角,步步为营,听着伤脑筋;听皇后说话,她倒是直来直去,却是多情常被无情恼,听着伤心。
华梓倾无端遭了奚落,不知皇帝又是哪根筋不对,就像皇帝习惯了她没规矩,她也习惯了他爱发神经。
灯火柔和,一室宁静,只是轻微的声响,是皇帝在写字,华梓倾在研磨。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注意力被皇帝笔下的字吸引了去,她发现一些日子没见,皇帝的字还真的有了几分属于她的风骨。
华梓倾停了手,从书案的对面绕到他身边,俯低身子,偏着头细看。
洋洋洒洒的一篇,其中刚巧有个“武”字,当真将她那日教的学了个九成象,实属难得。
想不到,皇帝在写字上这么有悟性,更重要的是,大燕国那么多书法名家,怎的皇帝偏偏就对她的字情有独钟?她可以从此不谦虚地说,自己是皇帝的一字之师了。
华梓倾看得入神,皇帝也写得入神。皇帝原本就是边写边思索着,没注意身边的动静,她穿着绣花软底鞋,身手又轻盈,以致于皇帝根本不知道她在身边。
他突然一偏头,华梓倾反应不及。娇花般柔软的唇瓣擦着他的脸,像羽毛轻轻拂过,伴着她清幽的气息,在他如玉的俊脸上留下又痒又麻的触感。
皇帝顿时愣住了,身子僵了一瞬,脸上的感觉就像石子入湖,在心上漾开一片涟漪。他喉结微动,耳根一点点泛起粉来,直连到眼尾的红晕,宛如女子初妆的胭脂。
华梓倾也愣了好半天,对于刚刚猝不及防发生的事,像被雷打了似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亲了皇帝的脸?不不,不是这样的。
她如梦初醒,想起要解释,看皇帝这一副被轻薄过的样子,他一定是误会了。
“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有意的!刚才那是个意外,臣妾凑过来,绝对不是意图不轨!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就当被蚊子叮了一下,或者就当……什、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能。”皇帝慢悠悠地把笔一扔,站起来了。
完了,皇帝之前就说她爱动手动脚,现在还动上嘴了。虽然她抵赖不了,但真心是冤枉的,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华梓倾一边后退一边摆手:“真、真的不是这样的,臣妾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对您行非礼之事……”
“你可以的。”
“啊?”
皇帝一把扣住她的手,抓着不放。“你是朕名正言顺的皇后,对朕行非礼之事也是名正言顺的。”
这绝对是挖苦,是讽刺!她知道皇帝整治人的手段多,今天让他抓个现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问题是,无端背个女流·氓的罪名,实在不好听。
“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的为人,臣妾是淑女……”不亏心吗?她好像从小就和淑女不挨边儿,她咬咬牙,退一步吧,“臣妾是好人!”
皇帝看着她笑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她着急,还真是挺有趣的。
“就算朕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他咬咬唇,耳根又可疑地红起来,“然而,皇后该明白,所谓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
华梓倾睁着双明澈的眼睛,想问他什么意思。
皇帝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眼一闭心一横,不知是鼓了多大的勇气,低头将温软的薄唇印在了她花一般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