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梓倾一晚上都略感身体不适,以她的生活经验,不像是风寒着凉;以她的江湖经验,也不像是中了毒。
她回了春晖堂,并未对恭喜恭敬提及,只说累了,早早地睡下。次日,症状好了许多,她便不大放在心上。
离宫时,她原不打算带着两个宫女,毕竟她入宫时就是自己一个人。家中生活简单,她并不需要谁来伺候。
恭喜和恭敬却说舍不得她,都想跟着去,说是太后也准了的。华梓倾仍然推脱,说家里简陋,没那么多床铺,左右不过一月,便要回来了。
于是,恭敬不再坚持,倒是恭喜,坚定地要跟着她。华梓倾沉吟一下,倒不再说什么。
为了保障皇后的安全,皇帝命金恒调了人手,在华府四周轮值,严加保护。华梓倾站在自家门口,观望这看家护院的阵势,总算感觉到一点当皇后的威风。
秋娘从来最疼她,几个月没见,竟激动得抹起泪来。
大花菜一反常态,不仅笑脸相迎,笑得像棵大花菜,而且还特意备下一桌好酒好菜。
华楠谦老实木讷,十分腼腆,见华梓倾回来,只欢喜地迎上去叫了声“姐”,便站在一边,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酒好菜吃了没几口,蔡氏扭捏着,唤了声“倾倾”,惊得华梓倾险些咬住舌头,嘴里一块红烧肉顿时腻得想吐。
蔡氏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大堆,意思就是一个。如今家中出了位皇后,华府可谓一鸣惊人,只是,为了与皇后身份相称,华梓倾还需考虑,为华府换个大宅院,为家里多捞点银子,再为亲弟弟华楠谦谋个三品以上的官职。
华楠谦吓了一跳:“娘,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怎的又说这些,还扯上我?我都说了多少回,我不想做官!”
“你闭嘴!你不做官,哪家千金小姐愿意嫁给你?你就当一辈子仵作……”她又想起来了,“妈呀,吃饭之前你洗手了吗?”
“洗了洗了,您有多嫌弃我?”
“先别慌着问我要这要那,”华梓倾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问,“我可还记着呢,我娘留给我的首饰呢,你赎回来了吗?”
大花菜眼神闪躲,到底躲不过她逼视的目光,这事迟早赖不过。
“我……真的去了,可是去晚了,人家已经转手卖了……赎不回来了。”
华梓倾怔怔地端坐着没动,几滴眼泪就猝不及防地砸下来。
秋娘知道她心里难过,那是夫人留给她的念想,如今却没有了。
她难过,秋娘会比她更难过,说不出的心疼,唤了声“小姐”便哽咽了。
一顿饭冷了场,蔡氏说:“这事儿是我不对,但已然这样了,你纵然怪我,也于事无补……”
华梓倾离席,转身回屋,秋娘和恭喜立马追着她去了。
当日打坏的门板已经修好了,秋娘跟进来,拔下自己发髻间一根玉簪,递给她。
“这是当年夫人送我的,你留着吧,也算是点念想。”
华梓倾摇头,又帮她别回发间。“这是娘给你的,这么些年,您就是我半个娘。”
华楠谦在外面敲门,抱着个沉甸甸的包袱进来,他打开包袱,里面金银细软让华梓倾大为吃惊。她都没想到,家里有这么多钱。
“你一个仵作,哪来的这些?你别是……挖了人家祖坟啦?”
“你想什么呢姐,”华楠谦低着头,红着脸,“这是娘攒着说是给我娶媳妇儿用的,我知道娘偏心,你……别生气,我不急着娶媳妇,这些都给你。虽然说钱再多也不如那些首饰有意义,但是,我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