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剩余的五十万石呢?”
“剩余的。”陆安荀敛了笑意:“苏绾,其实我还有最后一个法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什么法子?”
“先把今年的秋税给收了。”
闻言,苏绾停下来:“可秋天还没到,田地里的稻子也没熟,百姓们怎么交税?”
怎么交税?自然只能拿现有的存粮交。可这么做,百姓必定要挨饿。
陆安荀心情沉重,这个法子,不到最后他不想用。
“其实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他说:“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拦住了辽国铁骑,就是护住万千百姓的命。”
苏绾也沉默下来。
她当然清楚这场仗的重要性,可从百姓手上夺粮,就意味着要背负一生的骂名。
战争胜了,许多人为加官进爵扬名万里,可承受天下骂名的却只有陆安荀一人。
她不忍。
过了会,她问:“陆安荀,非得这么干吗?”
。
陆安荀在客栈歇了一日,第二天又去忙了。直到六月中旬,开始下小雨,陆安荀才回来。
这一回来,便立即让苏绾收拾东西。
苏绾问:“去哪?”
“去燕山府。”
苏绾不知他为何这么着急冒雨赶去燕山府,却也没多问。赶忙让人收拾好,与陆安荀连夜坐马车踏上去燕山府的路。
可就在他们离开池州时,五十里外的官道上,也冒雨行来了个运粮商队。
“大小姐,前头就是池州,天要黑了,我们进城去避雨怎么样?”
赶路的江叔问。
苏娴坐在马车里头,掀帘看了看外头天色。雨势倒不算大,只是她运的是粮食,若冒雨行路,容易路上发霉。
想了想,她吩咐:“通知商队,先在池州歇脚,等天晴了再上路。”
“哎!我这就去!”
苏家商队约莫有三十人,除去从金州雇来的镖师十二人,剩余十八人是苏娴带来的。这些人跟她天南地北地查看账,眼看就要运粮回东京城,她也得以歇息,竟不想遇到了雨天。
一行人继续在官道上缓慢而行,可没走多久,前头却突然来了两个官兵。
“停下!”
官兵问:“你们运的什么?”
“官爷,”江叔忙上前交涉:“我们从金州来,运米粮往东京去。”
闻言,那官兵立即对远处喊:“他们运的是米粮。”
很快,陆续赶来一伙官兵,大喊:“扣押起来,全部带回城。”
江叔不知道怎么回事:“官爷?我们没犯事啊,运的是自家铺子的米粮,而且我们有金州官府给的路引。”
他忙跑回去取路引,然而这些官兵却不看一眼,命人强行将马车拉走。
苏娴听了,立即下马车。
她撑着伞小跑过去:“发生何事了?我是商队的东家,有事可与我说。”
“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