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心中如何不怨?
松哥儿是孩子,又是这么冷的天,又是去大伯家过年做客的。
怎么能把一个孩子丢在那里,自己回来了……
还好三房是靠谱的,沈桦与章氏将松哥儿带了回来,顺便也跟王氏说了那一日发生的争执。
王氏不明白什么外任什么霞石县的,但她却知晓大过年的去人家家里吵架,就是明摆着打人脸。
要不是她身子不便,早就登门了。
丹娘摆摆手,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也没什么,二弟想要上进这是好事,他们兄弟俩有意见不合也正常,多说多沟通就是了,犯不上还要致歉赔罪什么的。弟妹这样,反倒是生分了。”
王氏讪讪,忙按下不安,又说了好些话,这一页方才揭过。
其实丹娘明白二弟妹的想法。
不管她与沈瑞夫妻情分如何,只要一日没和离,她就是沈家二房的当家主母,就是与沈瑞连在一起的。
沈瑞得罪了长房,王氏也讨不到好。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有心结还是早点解开得好。
丹娘念及此,决定还是将有些事说明白点。
沈瑞听不进沈寒天的话,但王氏却能听得进丹娘所说。
细细与王氏说清楚了其中利害关系,丹娘呷了一口茶,道:“说句心里话,我比二弟自己更盼着他能出息呢,想想他从前做的那些个混账事,谁听了能快活?一笔写不出个沈字,既然是一家人,又哪里来的见不得他好呢?”
“纵然我们两口子如今瞧着是风光了,可也想着你们与三弟都能好起来,花团锦簇总是要好过一枝独秀的。”
“不然你瞧瞧京内,但凡是扎根多年的高门望族,哪一家哪一户不是兄弟连枝,一齐上进的呢?光靠一人,终归是势单力薄了些。”
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听得王氏连连点头,不停地拿帕子拭泪:“我晓得嫂子一片心,只可惜我家那位……”
“我原是与你说开了,彼此也好有个明白,怎么还惹得你哭了。”丹娘忙劝着,又让王氏身边的丫鬟婆子过来安慰着。
好一会儿,才让王氏勉强稳住了心绪。
又坐着说笑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王氏宣布开席了。
因是自家人吃饭,也没那么多礼数。
王氏统共摆了两桌,男女分席。
翁姨娘今日也来了,还带来了她新生的闺女。
丹娘瞥了一眼,没说什么,倒是王氏脸色有些难看。
三太太单手托腮,笑呵呵道:“翁姨娘真是有福气了,生了个女儿就像是嫡女似的金贵,处处都要拿出来显摆的。”
翁姨娘一听,冷冷道:“今日家宴,大家都在一处,我也好叫闺女认一认自家亲戚长辈。”
“哎哟,咱们家这位大小姐才多大呀,就能认人了?”三太太夸张地笑了起来,“莫不是文曲星下凡,这般神通能耐呀。”
是个人都能听出三太太话里的意思。
翁姨娘顿时面色阴沉。
王氏出面打圆场:“孩子他婶婶疼孩子都忙不过来呢,若咱们家姑娘真有这般能耐,我怕是比婶婶还要开心。”
三太太:“你是个心宽的,往后必有福气。”
翁姨娘不吭声,低下头猛地喝汤。
丹娘看在眼里,心中偷笑,也是无言以对。
总归一顿饭吃得也算主客皆欢。
大约唯一不快活的,只有沈瑞。
他还是板着脸,满面不快,眉眼含霜的,看谁都好像欠钱似的。
丹娘只瞧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