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姨娘立马发作起来,对着身边的丫鬟呵斥道:“怎么做事的,一点儿都不稳重,得亏撞翻的不是热汤,要是烫着了谁,你们担待得起么?!”
一时间,那些伺候的奴仆纷纷求饶,屋子里闹哄哄的。
沈瑞只觉得头大:“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年节下的吵吵嚷嚷你也不嫌难看!”
翁姨娘红了眼眶。
一旁的王氏打定主意不开口,只是对着刚刚受了责骂的下人们宽慰了两句,说什么“翁姨娘也是为你们好,万一伤着了姑娘少爷那可就麻烦大了”,什么“翁姨娘打宫里出来的,自然规矩严些个,也没什么”。
说了一通,又让这些下人退下,换了一波老练的婆子妇人在跟前伺候。
沈瑞瞧着不得劲,没吃几口就离去了。
王氏慢条斯理地品着一盏鱼汤,舒展的眉眼体现着放晴的心情。
“二奶奶如今可得意了。”翁姨娘酸溜溜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咱们府里如今高兴的事情这么多,我身为二房主母自然要得意,不然大年下的摆这个脸,不是触霉头么?”王氏喝完了汤才开口,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哼,只怕二奶奶还有别的意思,二奶奶是瞧我不顺眼已久了吧。”
翁姨娘单刀直入,这话一出,其余的人都愣住了。
偌大的家宅之内,要说没有矛盾是不可能的。
后宫里尚且争得跟乌眼鸡似的,更不要说府邸里了,万变不离其宗,其实都一样。
只是没人会把这些摆在明面上。
大家都是要脸的人……
任凭背后如何使坏用心计,人前必定也是和睦融洽的。
像翁姨娘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王氏微微一笑:“这话怎么说的,府里的姨娘并非你一个,我要是个个都看不顺眼,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我怀着孕呢,实在是没空闲想这些个……你且放宽心,趁着年轻,等身子养好了,再替二爷开枝散叶,咱们府里多子多福才好。”
这话说得漂亮,堵得翁姨娘哑口无言。
其实沈瑞走了,但他身边的小厮并未离开。
小厮还要接松哥儿一道,跟上主子去抚安王府拜年呢。
翁姨娘方才说的话,小厮听得一清二楚。
待领着松哥儿上了马车,小厮马上就跟沈瑞一五一十汇报了。
沈瑞听后,久久无言。
好一会儿他才摆摆手:“知道了。”
今日抚安王府热闹得很,来拜年的人很多,除了沈瑞之外,还有丹娘娘家那头的亲戚,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
沈桦两口子更是最早到的,都没拉上自家二哥一起。
丹娘被围在当中,一时间热闹得都有些头脑发晕。
“你四姐姐来信了。”赵氏喜色满面,“她如今在肃州还不错,说那边地方大,吃的也与咱们这儿不一样,还说寄了好些特产回来给我们娘儿几个尝尝鲜,哎哟喂,真是难为她想着了。”
芮氏忙跟着凑趣:“瞧瞧母亲高兴的,这一日呀嘴角就没合拢过,想是四妹妹寄回来的特产都叫母亲吃了吧。”
“浑说什么。”赵氏详装生气,刚装到一半就破功了,又笑开了花,“我可是给你们几个小的都分了的,今日这一份是特地带给你们七妹妹的,谁都不许抢。”
众人又嘻嘻哈哈乐了起来。
其实慧娘寄回来的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宝贝。
不过是肃州当地的特产,用当地特有的一种作物制成的干饼。
吃着韧,满口都是谷物的清香,确实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