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心疼了?”
沈泽秋笑着帮她拢了拢衣裳,“当然了,当然是心疼你。”
……
没过两日,慧婶子就把春秀的底摸了个透。正月十四傍晚,她来交货,安宁把钱算给她后,慧婶子特意压低声音对何慧芳说,“何姐,你叫我打听的东西,我都打听到了,啧啧,盘正条顺的一个女子,咋能做出这样的混账事!”
何慧芳忙把手上扫灰尘的刷子放下,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拉着慧婶子往角落走。
”你打听到啥了?“
慧婶子撇了撇嘴,“春秀哪里生了病,那都是装的!”
“那日你们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爬了起来,带着她女儿出门耍去了。”
“什么病的起不来床,男人也不在家,都是卖惨装傻!蒙你们呢!”
何慧芳心里一惊,虽然早有预感,可事实摆在眼前,还是觉得荒唐无比。安宁听见了她们说的话,讶异的追问一句,“她这样做是为了啥?难道背后有人指使?”
“安宁你可说到点子上咯。”慧婶子往外瞄了几眼,确定外面没有相干的人,才压低嗓子说,“听她同院的邻居讲,春秀和街口的胡掌柜熟悉得很呢,她以前是帮胡掌柜做事儿的,年前你们家不是涨了工钱嘛,她才转而帮你们做事。”
“听说就为了这个,胡家掌柜娘子记了她的仇,春秀想回去做工,那掌柜娘子还不让了呢。”
安宁眉头紧锁,这么说来,这次误工是春秀自己演的戏,目的就是为了哄胡家掌柜高兴?
现在帮她家里做活儿的女工一共有五位,都是和庆嫂、慧婶子交好的,人品可靠,手艺也不错,剩下几个就像春秀这样,是新找的,偶尔接一两套衣裳做,这回只有春秀一人耍花招还能应对,要是同时好几位都撂挑子,那这生意便不用做了。
“娘,泽秋哥,咱家生意越来越好,这找女工的事儿,是该好好想想了。”
沈泽秋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街口那位胡掌柜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呸,管他啥人,春秀的事儿不能这么了了,我非得叫她吃个教训!”何慧芳觉得自己一把年纪,竟然被一个年轻妇人给耍的团团转,登时气得不行,不反将一军,她咽不下这口气。
安宁感紧给何慧芳倒了杯温茶,“娘,喝口茶消消火气,别气着了自己。”
“我晓得。”何慧芳喝着茶说道。
眼看天色渐黑,路上行人愈加稀少,不会再有客人登门,沈泽秋和安宁收拾着东西,准备关门,何慧芳去后院做饭吃。
这时候院墙后又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歌声,时不时的夹杂一两声欢笑。
那红莲今年三十有二,已经过了女子容颜鼎盛的年岁,身边更没攒下什么钱,一想到今后容颜凋零,又没有其他的谋生路,已经郁闷了好一阵子。
可天无绝人之路,又叫她遇到了年轻时的恩客,红莲暗自在心里发誓,这回无论如何不能叫宋掌柜跑了。
云嫂越是脾气大爱说教,红莲就越展示自己温柔如水的一面,每日百依百顺,把宋掌柜哄得以为自己是活神仙。
这不,天才刚黑,从凤仙楼叫的一桌菜就准时送到了,红莲接过食盒,一碟碟摆好在桌上,又烫了一壶酒给宋掌柜满上,自己抱着琵琶弹唱,给宋掌柜助兴。
“……一曲淡幽情,再弹浓春宵。“
宋掌柜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用手打着拍子,摇头晃脑的听了一会,心思渐渐飘了,贤妻美妾,是多少男子都想做的美梦,眼下贤妻已成泡影,美妾嘛,倒不是不行。
“红莲啊,这些年你受苦了,我真想把你抬进家门,从此做一对鸳鸯,日日在一起,那该多好。”
红莲一双水波粼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宋掌柜,摇了摇头,“红莲不敢多想,只要能让郎君开心片刻,就是奴家的福分了。”
说完落了几颗泪,“红莲这样的身份,怎么能配得上郎君,再说,夫人肯定也不准,奴家不想让郎君为难。”
美人的一番哭诉,更叫宋掌柜的心狠狠一颤,愈加对她产生怜惜之情。
……
一墙之隔外,何慧芳洗干净锅,锅底放上水,准备热馒头,一边忙和一边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