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去形容呢,声线分明是年轻的,可听上去又好像是一个饱经风霜垂暮的老人。
到了深夜,连续好几晚都守在这里的家人终于在医生的劝说下回家休息。
病房内空无一人。
秦昼放下袖子,遮蔽满是伤口的手臂。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生怕吵醒她。
可打开门后,发现她还醒着,目光放在窗外。
雾霭一般朦胧的夜色。
因为暂时没法进食,连续几天都是输营养液,她现在只有六十斤了。
一米六五的身高,只有六十斤。
她在那身宽大的病号服里,形如枯槁,好似一具套了人皮的骷髅。
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来了。
那样的场景一直停留在秦昼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总会梦到,直到现在也会梦到。
有时熬夜工作,小憩间隙也会突然惊醒。
不安驱使着他进到她的房间,看见她完好无缺地躺在床上,他又不舍得离开了。
总会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
好在她睡着后不易被吵醒,秦昼也不做什么,仅仅只是坐在她床边。
有时窗帘开着,他能窥见一地月光,也能窥见躺在月光里的她。
更多的时候,窗帘都是关着的。他什么也看不见。
但视觉弱下去,听觉和嗅觉就会更加敏感。
他听见黑暗之中,她平缓的呼吸声,以及里空气里浮动的那点,来自于她身上的香味。
早春时节,汇于嫩芽顶端的露水。
那种万物复苏、洗涤一切的清香。
秦昼在她身边获得平静。
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可能冷静过了头,就成了冷血。
许裕寒总是劝他,周凛月那种娇娇女,从小获得了那么多追捧和赞美,结果婚后在他这儿遇了冷落。
多多少少会觉得委屈。
他说:“你对人家好点。”
对她好点吗。
秦昼也想对她好点,可是怎么做好像都不够。
还不够好,还是不够好。
夜晚的一切都是平和的,甚至连窗外的风,都只是轻轻吹了几下意思意思。
但周凛月还是醒了。
她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见了坐在床边的秦昼。
他好像在想些什么,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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