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常金莲当即衣服也不洗了,胡乱收拾了就塞回盆里,临走时还故意溅起好些水,打湿了成哥儿的大片衣裳,连带周围几个看她笑话的妇人与哥儿也没能幸免。
回到家后,常金莲看着盆里的脏衣服,是越想越气。
王小玉的婚事原本是吹嘘炫耀的资本,如今被温野菜衬的,倒好像成了扎在他们王家的一根刺。
她这般想着,就冲进了王小玉的屋。
常金莲素来偏疼这个幺哥儿,脏活累活都不舍得他搭手,只让他专心致志地练习厨艺、针线等。
可大约是也是宠得太过,最近这哥儿是越来越懒,成日躲在屋里不出来。
进屋后,她见桌旁没人,床上鼓起了一块。
谁家好人这个时辰还在床上睡大觉?
常金莲憋了一口气,上前一把掀开王小玉的被子,随即看到一张惊恐的脸。
“娘?”
王小玉赶紧爬起来,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常金莲瞥了一眼,只当王小玉贪睡,松开了杯子,不疼不痒地斥了他两句,随后道:“玉儿,我且问你,前些日子你不是去了水磨村一趟,见了唐文那小子。他上回过了县试,下个月就得参加府试,到底有几成把握?我的意思是,你们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必须赶在秋收之前,给我把事办了。”
童生试虽是科举入门的考试,可却要考两次,总共八场。
唐文前几次都是通过了县试,败在了府试,因而一直没拿到童生的身份。
这样的事经了好几回,搞得常金莲这个大字不识的村妇,也对考童生的流程了如指掌了。
见王小玉支支吾吾不言语,常金莲一屁股坐在他床边道:“我知在婚事上,咱家这头太热络不好,可你眼看着都要双九了,那唐文若是始终考不出名堂,岂不是把你白白耽误?况且咱家这些年给了他家多少好处,你尽可给我把腰杆子挺直了,你就是嫁过去,他们家也得好声好气地待你。”
然而往日里,一提起和唐文的婚事,王小玉必是喋喋不休,今日却一反常态,始终不发一言。
知子莫若母,常金莲很快察觉到王小玉的不对劲。
且仔细一想,王小玉的反常就是从上回,自水磨村回来开始的。
她打量了自家哥儿一眼,神情骤然严肃起来。
“玉儿,你告诉我,那唐文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谁也不知王小玉在家里同常金莲说了什么,只知过了这日,村里头又有了围绕着王家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