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起来病歪歪却气质出挑的小郎君,领着一个模样粗粝的哥儿,怎么看怎么不配。
但听这哥儿的语气,应当是个爽快人。
牙人心下有了数,很快堆笑道:“回客官的话,眼下驴子和牛的价都差不多,至多二十两便可买得,骡子毕竟少见,更贵些,得二十两往上。您家要是田地多,那指定是应当买牛,这牛力气大、耐力好,农忙时间,从早到晚都不用歇的。但若您是拉车多些,驴子也不错,不拉车的时候还能直接骑着出门,精神得很。”
这么一听,驴和牛各有千秋。
温野菜看向一旁静静站着的喻商枝,“你出钱买,还是你拿个主意。”
牙人顺着望过去,心道原来这郎君才是做主的那个。
就是不知怎么口味如此偏颇,寻了个如此模样的夫郎,兴许是身子不好,说不上好人家的媳妇吧。
喻商枝没急着开口,先问了温野菜的想法,后者道:“咱家地不多,倒是经常望来镇上,若是拉车的话,驴跑得比牛快。”
简单想来的确是这个道理,但喻商枝忖了几瞬,开口道:“现在地是不多,不代表不以后不添置。一头牲口到家里,那是十几二十年的长远事,不能拘于眼下。”
牙人见喻商枝说话条缕分析,同那些普通村户人不一样,疑心他是个读书人,当下态度更好了不少。
“这位郎君说得有理,对于庄稼人来说,还是买牛的更多些。”
而温野菜听见了喻商枝所说的“十几二十年”里,一时微微愣神。
是啊,自己要和喻商枝过一辈子,等到十几二十年后,怕是他们的孩子都要说亲了,到时候家里又怎么会只有三亩地?
他们两个都是能挣的,别说三亩了,三十亩也买得起。
于是温野菜果断决定道:“那咱们还是去看看牛。”
牙人在前带路,没走几步就到了牛马市中的牛棚。
三排大棚子,一眼望去全是牛的大脑袋。
“二位客官,咱们这的牛都在跟前了,看好哪头,我给您牵出来,随便相看。”
买牛自有买牛的学问。
壮牛和牛犊价格不一,壮牛更贵,可带回家就能干活。
公牛和母牛之间差着三成的银子,为的是母牛能下牛犊,到时候卖了同样是钱。
不过牛怀崽的时间太长,怕是会耽误干活。
除非是家里有余力养牛下崽的人家,只买得起一头牛的很少买母牛。
故而喻商枝和温野菜最终还是决定,买一头骟过的公牛。
牙人得了令,去牛棚里选了几头壮实的骟牛给两人瞧,喻商枝示意温野菜去选一头有眼缘的。
温野菜上前,左挑右选,指了一头眼睛周围有白毛的。
牙人遂单独将那头牛牵了出来,摘了牛笼头,掰开牙口夸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