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一片雪花,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入了自己的怀抱……
仿佛下一秒便会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文清辞?”
“……文清辞?!”
少年一边呼唤着他的名字,一边迅速在脑海中搜寻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外科医书。
几秒钟后,他重重地用手指按在文清辞所伤的静脉上端,试图以这样的方式为对方止血。
同时,用尽全力将文清辞护在怀中,半跪在这片即将被火焰吞噬的孤岛之上。
太殊宫里的一切,都被烈火隔在了那一头。
仿佛这小小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
直到耳边传来嘈杂的声响,太监们带着水囊,扑灭御花园的大火。
谢不逢才终于抬眸,朝着溪流那一端看去。
贤公公带人奔至此处,准备收拾残局。
刚到御花园,他远远就看到了谢不逢的身影。
“慢着……”贤公公突然挥手,示意太
监们原地不动。
谢不逢被刺客围攻,动静不可谓不大。
方才宴席间无数人都看到他被长剑刺伤,并将这个消息报到了御前。
按理来说,谢不逢早就应该毒发死了才对……
可是眼前这一幕,却和贤公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一身玄衣的少年,半跪在地上……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个人。
他虽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可是看这状态,哪里有半分即将毒发而亡的样子?
反倒是静静躺在谢不逢怀里的人,一眼望去毫无生气,就连胸口的起伏,都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贤公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文清辞的手腕上。
一道猩红色的伤疤横贯其上,四周皮肉外翻,看上去格外狰狞。
贤公公的心先是狠狠一震,接着疯狂跳动了起来。
常年跟在皇帝身边的他,自然也听说过所谓“药人”的存在。
……相传他们的血液,可以解这世上所有的毒。
贤公公曾经以为,那只不过是又一个有关神医谷的谣言而已。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又不得不令贤公公相信——谢不逢的毒,就是文清辞用自己的血,替他解的!
宴席上伤者众多,将他们带到皇宫另一头的太医署再医治显然有一些来不及,故而大部人都在就地诊疗。
贤公公在原地停顿片刻,心里面已经有了打算。
他忽然笑着朝谢不逢走来,无比郑重地对少年行了个礼说:“文太医护兰妃娘娘凤驾有功,陛下特准他于嘉泉宫休息、诊疗,禹冠林禹太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嘉泉宫是三品以上的重臣在太殊宫内留宿的地方。
此前还从来都没有一个太医住过那里。
末了,贤公公又半是威胁地看了文清辞的手腕一眼,轻声“提醒”谢不逢:“文太医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依咱家看还是早些诊疗为妙。”
老太监尖厉的声音,总算是将谢不逢的思绪拽了回来。
他抱紧了怀中的人,如梦初醒般抬眸向天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