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好久,雪糕包装纸发出响亮的声音。
最后她给他拿了一小桶巧克力味道的冰淇淋,然后又给自己拿了一个草莓口味的,牵起他的手说道:“我们回去吧。”
两只小老鼠偷偷拿了冰淇淋躲回房间里吃,她就像是通过这件事情,感觉到了这个玩伴比绍寒哥哥更合拍,于是边和他吃冰淇淋,边搬出了自己屯在这里的所有玩具,跟他玩了整晚。
天快亮时,是妈妈把他叫醒来了。
徐离发现自己睡在地毯上,而她就伏在他身边,手里还抓着他的手。
他不想动,可他看见了妈妈红肿的眼睛,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手从她柔软的小手里抽了出来,抱着滑板,跟着她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是他交到的除滑板外的第一个朋友。
但现在他们必须分开了。
之后又过了很久很久,母亲去世后,徐离开始在滑板池里从早练到晚,挑战越来越极限的动作。
他不断赢得周围人的惊呼,同时也消耗着自己身体里对一切事物的热情。
他的生活失去了重心,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裹挟着他的那股无名之风越来越大,不知道要将他吹到何处,有很多藏在黑暗中的事物正在窥伺他,磋磨他生活的动力,等着看他从天上落下来,然后摔到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他的爷爷找过来了,说要带他回国,回家里去住。
家。
那个老人不说时,他还没察觉,可一旦说了,他就知道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失重感源自哪里。
一切都是因为妈妈死后,他的家和根都没了。
老人每天都来看他滑滑板,跟他说起国内的变化,直到他有一天提到了徐绍寒。
徐离像是被人打开了记忆深处的开关,本以为已经忘记的画面,又重新涌现了上来。
“那个女孩呢?就是小时候很喜欢找他陪着玩的那个……”
徐离不确定自己说的那个人能不能被老人认出来,因为说不定那个小姑娘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是说溪溪吗?”
那天在客厅里听到的小女孩细软的声音好像又在徐离耳边响了一遍,她确实叫溪溪,于是他点了点头。
“溪溪的外公和我是朋友,但小姑娘越大越不爱出门,我也很多年没见过她了呀。”
当时太阳已经快沉下去了,被烘烤了一天,就连公园里迎面吹过的晚风也变得格外温暖。
徐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第二天老人又问起那件事情时,他终于改口,同意回国了。
在那之后,又平静的过了两年,直到高一下学期,他在学校的一次大会上打了个盹,睡眼惺忪睁开眼,恍惚间,像是在人群里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
少年时的一眼,足以让他铭记一生。
原来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