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杏禾张嘴,脑子一片空白,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抬手扣住了桌边,冷硬的木质扣在手中,但还是像没有支撑点。
刘屏山也不需要她给出什么回应,电脑上调出姚女士这次的全身检测以及评定结果。
电脑屏幕转向陆杏禾,他挪了挪椅子,严肃而沉重。
鼠标翻动,手指点着屏幕,“你看她这次的血检、第一页是透析之前、第二页是透析后两小时,显然现在透析对于她血液中的杂志过滤作用已经快到警戒线了。”
“这是肝测结果,这阴影点比一个月前增长了12厘米,增长速度再加快。”
“心房检测的问题之前讨论过,暂时不能做支架,如果换肾排异能控制,它可能会自己好一点,如果不好,半年后才能考虑做支架。”
最后,是刘主任调出来姚女士肾部的彩色影像。
陆杏禾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每次看,还是觉得全身血液瞬间凝冻。
姚女士天生只有一个肾,右侧是空的,因为天生只有一个,左肾比正常人的大一点。
陆杏禾爸爸不在以后,她一个人经营小卖部,那时候机械车辆不像现在这么便捷,大多数时候都纯靠人力。
遇到年节需求量大的时候,供应商送货忙,都要自己下货,饮料酒水,零食日用品,那时候陆杏禾小,帮不上忙,姚女士也舍不得。
记忆里每次都是黑蒙蒙的天,分不清是清晨还是晚上,店里的灯亮着,姚女士一个人一趟又一趟来回搬运。
她其实是那时候劳累过度,再加上感冒发炎后没有注意,引发了肾脏进一步病变。
单个的左肾开始萎缩,到前年发现的时候,肾部的彩色影像出来,周围空空一块,只有萎缩后明显不正常的左肾在那。
刘屏山指着那张彩色影像,“它有要溃烂的迹象。”
恐惧,害怕,疼,想要逃避,想要推翻,但,只能坐着,认真的,听清楚医生说的每一个字。
换肾手术,一开始就是这么计划的,但过来北城医院后,姚女士的身体评定太差,□□没问题,手术没问题,医生觉得她之后的排异是大问题,因为并发了心脏问题,如果排异严重,那就是最坏的结果。
所以一直在养,也是陆杏禾一直在犹豫。
刘屏山把所有的问题和情况给陆杏禾分析完,最后陈结,“我的建议,开春之后做手术。春天不容易感染,容易养护。”
陆杏禾没办法回应,她感觉自己现在应该找不到思绪的,但偏偏,她能清楚的记得刘医生说得每一个字,对应起姚女士每一次检查的结果,全在脑海里,排列如表格般清清楚楚。
“刘主任,春节那两天,我能接我妈妈出去医院外面过节吗?”
刘屏山点头,“别去太远。”“你们家是榕城的?”
陆杏禾点了点头。
刘屏山侧头,话语很轻,“榕城太远了,路途上有什么也不方便,在北城就近的地方玩一玩,回家的话,等手术结束康复回去也不用多久。”
陆杏禾缩了缩鼻子,“嗯。”
刘屏山扶了扶眼镜,调出另一个页面,“排异预案,这是之前秦总专门找了米国那边研究室的人根据你妈妈的情况做了全控模拟,现在也在每天跟进妈妈的身体状况,到时候保障高一点。”
陆杏禾先控住情绪,凝神去看,因为要做全控模拟,所以上面对姚女士的数据精准到每天吃的食物、药物、水量摄入、包括睡眠排便情况。
感觉有了点保障,也有点微不足道的心理安慰,陆杏禾吸了吸气,“刘主任,麻烦您了。暂时先别告诉我妈妈,等过完春节我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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