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道:“公子,不知您姓名可否告知,小女姓白,单名一个怜惜的怜字,待小女安葬了哥哥,便来寻公子以报大恩。”
她徐徐抬眸,眼神柔和。
白怜,白愁飞的白,白愁飞的阿怜。
宁远舟一笑,他眉目中似乎总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孤傲感:“报恩就不必了,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回去吧。”
白怜抿唇低下头,也不再强求:“多谢公子。”
她抱着手里的东西,转头消失在官道上。
宁远舟微微眯眼,她走的这个方向,是去——京城?
一瞬间,他莫名有种直觉,或许往后他们真会再见也说不定。
只是没想到,再见会这么快。
他们才分开一日,他刚在一处镇上洗漱换了衣服,买了马匹往京城赶,就在一处道上遇见了被一群土匪捆着往山里带的白怜。
宁远舟:“”
她一个人活着回去还真就是个难题啊。
这种世道上,长得这幅相貌,又无自保之力,还不知道遮掩。
被绑着的白怜被人扛着,那伙土匪背对着这方瞧不见,她却是一眼就看见了宁远舟。
那种满是惊慌和泪水的俏脸上染上震惊,然后猛地转过脸,假装没看到他。
宁远舟一顿。
她这是不想连累他?
等到宁远舟把一群土匪们打得撂挑子跑路后,白怜都还呆呆地缩在角落发抖。
昨日她那一身白衣本就弄脏了,这又一场奔波下来,更乱了,那挽发的木棍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抱着膝盖,下颚抵在膝盖上,哭得一颤一颤的,仿佛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花茎纤细,风大点都会断掉。
那精致苍白的小脸有些污迹,梨花带泪,越发衬得她可怜起来。
可他早换上了一身整洁的衣衫,长发梳理整齐,比那日多了几分翩翩雅意来。
“这么怕,刚才怎么不叫我救你?”
她泪眼粼粼地看着远处的青山:“救不救本就是公子你的事,更何况公子对我有恩,你若想救,又能救,那自会救我,不想救,我也不能拖累恩人。”
哪怕处在这种境遇下,竟还替旁人考虑,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这么也家中教养如此温柔。
宁远舟沉默一瞬,问:“你家在何处?”
白怜小鹿般的眼眸一转,诧然地看着他。
此刻,另一边,一群土匪们哭丧着脸,一个个捂着伤处嗷嗷叫。
其中以当家的为最。
他怎么这么倒霉,随便打个劫,绑了个瞧着弱不禁风的姑娘上山,第二天他就从大当家变成二当家了,这就算了,现在还要来帮她演戏再绑她一次,再挨一顿打。
晦气!太晦气了!
这年头土匪都这么难做了?
那个很能打的男的,还跟他们一开始一样,被这娘们骗得一愣一愣的呢。
太可怕了。
明明没有内力,一拳差点把他们送去阴间,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吃铁长大的吗?
她那一脚,差点把二当家送走,还阴恻恻地留下一句:“装像点,本色出演就行,让他看出名堂,有时候活着可比死了痛苦。”
信了那张柔弱的脸,真是他们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