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靳不置可否。
林萧说,“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在你心里,小远比权势重要。”
话落,她就不易察觉的审视。
裴闻靳半响笑了,“林总监,你的直觉很准。”
林萧不禁有些晃眼,她跟这男人共事到现在,第一次看他笑,说冰川融化,春暖花开一点都不夸张。
奈何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欣赏这幅盛世美景。
她刚才其实都是试探,现在才把提着的心给放了下来。
商场里面,嗜权如命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裴闻靳出身农村,家境很普通,他完全是凭自身的能力一步一步走到的今天,能那么拼,为的还不就是想要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
要说不在乎权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无疑就是天方夜谭。
好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比权势更在乎的东西。
否则就目前这情势,趁火打劫这种伎俩对精明狡猾的裴闻靳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林萧不禁替小远感到庆幸。
他自己争取来的感情为他的家族稳固了一份强大的力量,不至于四面楚歌。
最起码现在是那样。
林萧跟裴闻靳交换了一下手里掌握的信息,一个回公司,一个留在医院,各自忙活。
裴闻靳这时候最好是在公司里,由他来坐镇,很多事应付起来都会容易许多,可是医院这边他不放心,只能抱着笔电跟一堆资料在桌前处理公务。
唐远吃完药就睡了,没过多久他就做了个噩梦,梦到他爸喊他的名字,一直喊一直喊,他怎么都找不到他爸。
梦里的他站在冰天雪地里嚎啕大哭。
然后天地崩裂,他从地面的巨大裂缝里掉下去,看到他爸|血||肉||模|糊的躺在自己旁边。
唐远一下就惊醒了。
裴闻靳听到大喊声手一抖,咖啡洒了一桌,他顾不上整理资料就快步走到床边,将不停颤抖的少年抱进怀里。
唐远哆嗦着,语无伦次,“我梦到我爸了,噩梦,不是好梦,他一直喊我……”
裴闻靳的薄唇在少年耳朵跟脸颊周围不停磨||蹭,口中一遍遍低柔的安抚着,“没事,没事。”
唐远忽然就哭出声来。
他爸不回来,他感觉头顶的那片天都在摇摇入坠。
早知道昨晚在陈家的时候就少说两句了。
唐远瞬间停止哭声,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非常可怕,因为几乎每个经历亲人意外身亡,或者自己遭到突发事件的人都会那么想。
早知道就怎么样怎么样。
这是说给谁听呢?
裴闻靳擦掉少年脸上的眼泪,正要哄,就听他说,“我没事,哭一哭就好了,只是梦,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少年故作坚强,裴闻靳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嗯,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远用力抿紧了嘴角。
第二天还是没有唐寅的消息。
唐远心静不下来,根本养不好伤,头疼的厉害,吃进去的大多都吐了,手腕内侧的针眼一个两个增多,青了一大块。
本来就白,那块青色被衬的有些吓人。
裴闻靳身上的低气压已经到了恐怖的程度,进来检查的医生护士都小心翼翼,不怎么跟他说话,他们看得出来,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唐远望着窗外,之前盼着下雪,现在盼着雪停,人真是善变。
医生护士走后,宋朝来了。
唐远没想到他会过来,有点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