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辛择很烦,[你不是修者吗?不是能呼风唤雨,神通广大吗?]
[既然你不想她死,那你就用术法把她起死回生呗。]
任知秋噎住了,[……我不能干预凡人生死。]
陈辛择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他莫名有些不自在的时候,她平静问道。
[我现在要把她处理了,你说我是把她扔河里,还是投井里?]
她是故意这么问的,她想看他勃然大怒,或是指着鼻子骂她冷血无情。
可是他都没有,他甚至当真仔细思考了,最后给出了建议。
[扔河里吧。]
怕陈辛择没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
[河里有鱼,鱼吃腐肉。]
陈辛择一愣,而后咧嘴笑了。
自此之后,任知秋来冷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有时候三日一次,有时候甚至一日一次。
他们两人的关系却没因为相处的时间增加而亲近多少。
任知秋对她,和对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不,甚至要更无情冷漠。
他从来不会在宫人欺负她的时候施以援手,更不会在她挨冻受饿的时候给她一点帮助。
他永远居高临下,高不可攀。
他是天上仙人,对于人世间的疾苦心生怜悯,却独独对她的苦难冷眼旁观。
陈辛择并没有像其他人对他心生敬畏。
她想要撕破他面无表情的假面,想要让他正视她,她想要把他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中拽下来,坠入泥潭,同流合污。
于是她开始频繁地挑衅她,她骂他是皇帝的一条狗,是天道的一条狗。
骂他看似坦然自若,实则胆小怯弱。
他比任何人都畏惧天命,畏惧劫数,他是修者,同样也是被困在因果法则中的鸟。
他连挣扎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如她。
每当这个时候陈辛择都会如愿看着他或沉默,或恼怒,那张无喜无悲的面容总算有了别的表情。
他们每次的见面都是激烈的碰撞,不欢而散。
最后以任知秋主动而解冰。
看着众人眼中可望不可及的国师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容忍,陈辛择终于可以确定了。
他是为渡劫而来,而他的劫数是她。
大约是因为如此,陈辛择对任知秋越发有恃无恐起来。
她以为他是不同的,哪怕在每次她被人欺辱,遭遇狼狈的时候无所作为,无动于衷。
至少他不像别人那样对她心生厌恶,巴不得她赶紧去死。
陈辛择从没有感受过什么善意,在她看来,她想活,任知秋不想她死。
那他便是在意她,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