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一家被涂装成深蓝色的咖啡馆,在假日来临前倒数的工作日下午,迎来了两位东方客人。
大厅内顾客寥寥无几,为了保暖,临街的大开间窗楞被关得严严实实。摘下外套坐上沙发时,商邵从兜里掏出烟盒、眼镜及打火机。他叫了waiter,要了一支笔,并取下一边立式纸夹里的餐巾纸,最后,他戴上眼镜。
他的衬衫领从黑色针织衫里翻出来,孔雀绿的领带结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整个人显得既冷峻,又充满了整洁、书卷的气息,确实像是充满人文素养、善于思索和伏案工作的男人。
见应隐迟迟没出声,他抬眼,示意道:“可以开始了。”
应隐赶紧把目光瞥开,打岔道:“这么点纸,怎么记?”
“记关键的就好。”
“你记得住?”
商邵失笑:“你要讲的东西,不会比我的逻辑哲学导师多。”
见他这么煞有介事,应隐倒是忽然慌起来,预防针道:“我没有那么好的条理。”
“交给我。”
好简单的三个字,可是应隐像被什么击中,心里铮的一声——有一把琴动了。
她果然天南海北地聊起来,不藏事,颠三倒四,却充满真诚。谈起电影和片场,她很快乐。
热茶续了一壶又一壶,中间时,商邵出去抽了根烟。应隐透过那扇巨大的窗户望他。阴天昏暗,店里的灯便很明亮地倒映在玻璃上,与他穿着黑色针织衫的身影交融。他好像不怕冷,站在街角,将白色烟管点了一点,吁出烟雾。望着街道时,他脸上神情很淡。
竟然有人能这么有气质。应隐怔怔地想。
商邵转过身时,将她的目光逮个正着。
隔着玻璃,应隐身体里的弦倏然绷直了。鬼使神差的,谁也没转过目光,静静沉沉地望了会儿,商邵将烟在垃圾桶上捻灭,推门而入。
“所以,你高中还没毕业,参加完电影节后,还要回去上课。”
他对刚刚的对视只字不提,将话题牵回到断点。
应隐点点头:“我还有一门会考。”
“参加高考吗?”
“参加,但是分数可能很惨。”应隐诚实道:“出道后就没什么时间看书了。”
“还是要多看书。”
“哦。”应隐垂着目光,很浅地舔了舔嘴唇,“你喜欢看书多的女人?”
商邵瞥她一眼,“不,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所以,你既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应隐聪明地推断。
商邵笑了笑:“没有。”
“没有女生追你吗?”应隐的目光一时望纸巾,一时望他。
“只是征服欲和兴趣的话,应该算不上追求。”商邵不习惯和人谈论私生活,转过话题道:“聊你。”
“我……”应隐一时没话讲,说:“我跟你不一样,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商邵真当成专访来做,问:“电影男主那样的?”
应隐摇摇头,目光紧张而清澈:“是我的一个同学。”
“早恋?”商邵笔迹停顿,似笑非笑。
“暗恋。”
“你去表白,应该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