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待最后一点余火散尽,便亲自带人步入焦林。
死士们四面散开,踏着焦土一寸寸地搜寻。
许久之后,终是在一株燃尽的冬青树下寻到了他们想要的尸骸。
一具烧得宛如焦炭,辨不清面目的尸骸。
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便是散落在身旁,并未烧融的铁剑。
谢璟走到尸首前,淡淡垂下眼帘。
看到眼前情形时,他的心中并无想象里的波澜。
他原本以为,自己多少会在意,多少会有些触景伤情。
毕竟,是一母所出,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
但如今才知,所谓的手足之情,在皇位面前,轻得根本不值一提。
谢璟敛下心绪,侧首对旁侧的死士道:“过去验尸。”
一名仵作出身死士应声上前,俯身开始查验。
稍顷,死士骤然警觉:“殿下,这尸首不对!”
“致命伤是在头部,像是被重物锤击而死。且不像是新死,倒像是死了有三五日之久。只是冬日天寒,还未腐坏。且从骨相来看,年龄约莫是在三十余岁,绝不是七殿下的年纪!”
话音落,谢璟面色骤变。
他还未来及上马,便听战马铁蹄声踏地而来。
不消片刻,这百丈焦林便被身着铁甲的战士们团团围住。
谢璟蓦地回首。
他终于看见了这些时日一直在寻找的人。
他的皇弟,此刻正高居马上,神情冰冷地俯视着他。
对他道:“皇兄,别来无恙。”
而他身侧,赫然是另一名与他一样打扮,看着身形容貌皆有几分相似的死士。
此人当着谢璟的面拿布巾将面上的伪装卸去,以一张陌生面孔,对谢璟比手道:“大殿下。”
这般嘲讽的场景,令谢璟青了面色。
他未看临渊,而是看向他身后,那足有数千人之多的精兵,脸色更寒。
他不甘又不解,厉声问他:“你何来的兵马?父皇从未将兵符交给任何一名皇子!”
临渊也在他的视线中侧首,看向身后为他所辖领的精兵。
“这是我元服那年,父皇送给我的私兵。”
“起初的时候,也不过千余人。这两年间,又接纳了些战场上退下的老兵,才渐渐有了如今的人数。”
他的语声落,重新回首,对上谢璟的视线。
两双轮廓相似的凤眼隔着大火烧过的焦土短暂对视。
终是临渊先启唇,语声平静地叙述道:“皇兄当初说的不错。父皇大抵是有些偏颇。”
谢璟的双手紧握成拳。
双方兵力悬殊下,他刹时便知自己胜算渺茫。
一时也不恋战,只翻身上马,对身后的死士命令道:“拦住他!”
死士齐应,手持兵刃冲杀上前。
临渊身后的精兵同时得令,拔刀出鞘。
两方厮杀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