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失去皇权与皇位的恐惧牢牢摄住了他的心脉。
他一把挥开承吉,勃然大怒道:“朕让你去!再调一半的金吾卫出去!将剩余的金吾卫都聚到太极殿前守着,其他宫室,不用再管!”
承吉不敢忤逆,只好拿袖子揩了把脸上滚滚往下滴落的汗水,喏喏称是。
他正要去太极殿外传令,却听见殿外‘咚’的一声巨响。
承吉心底发毛。
皇帝也豁然抬首,面色发白,一国之君此刻竟如惊弓之鸟,只一把抓过身边的宦官道:“承吉,快去看看!去看看,是不是东宫带人过来逼宫了!”
承吉战战兢兢地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怀中抱着只沉香木匣子。
他道:“陛下,外头没有人。奴才只在廊上看见这只匣子。”
皇帝视线扫过,骤然顿住。
“腾蛇,是摄政王府的徽记。”他厉声:“十五,十七快将它打开看看。”
他的语声落下,立时便有两名影卫自暗处现身。
他们比手行礼,快步上前,将匣子拿至屏风后,验过无毒,亦无机关后,方将其打开,重新呈到皇帝跟前。
里头并无他物。
不过是十几本账册上叠着一沓书信与十几张收讫。
皇帝狐疑接过,一一看去。
顷刻,他蓦地瞪圆双目,疾言厉色对承吉吼道:“快去寻人,重新传令!”
*
摄政王府外,李宴骑在一匹军马上,望着夜幕下的摄政王府,神色同样凝重。
千秋宴当夜。
有人递来一封密信,状告摄政王密谋弑君夺权,将在三日后率兵围城,
并将其谋逆的罪证搁在东宫案前。
其中附有摄政王这些年招兵买马的证据,与几名武将来往的书信,甚至还有那支私军的藏身之处。
事关重大,他不敢轻信。
便暗中遣人查探。
不料,结果却真的如密信中所言。
他的长随在京郊不远处的一座荒山上,寻到了私军驻扎过的痕迹。
但那支私军却已不知所踪。
他立时令人翻阅近日里玥京城的出入记录。方知便在两日内,入城的人数激增,还有大批行商的马队流入。
略一清算,人数竟与京城中的驻军不相上下。
若是皇叔真有谋逆之心,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将此事回禀父皇。
然一夜之间,传密信之人服毒自尽,严密看守在东宫中的罪䒾蕐证不知所踪,父皇又酒醉不醒。
眼见着三日之期将至,他手中并无实证,又无法回禀,也唯有以这种方式,来劝皇叔悬崖勒马。
至少,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马蹄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