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月见轻轻唤了一声,见李羡鱼没有回应。便轻手轻脚地替她将外裳褪下,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解下的外裳被月见搭在臂弯,藏在袖袋里的鎏金香球随之坠下,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出三五步远。
“这不是早间那个香球嘛?”
月见抬步追上,弯腰将香球拾起,正打算放回妆奁,视线却落在裹着香球的生宣上。
“这是什么东西……”
月见看着底下的图样,困惑出声:“一只死兔子?”
*
李羡鱼睡了约莫有一个时辰,直至日上中天,方朦胧起身。
“公主醒了?”
守在红帐外的月见听见动静,快步走来,拿起准备好的干净外裳伺候她穿上:“早膳与午膳都温在小厨房里。奴婢还吩咐她们现熬了些热粥,如今应当也好了,可要一同端来?”
李羡鱼轻轻点头:“那便一同端来吧。”
她正趿鞋起身,月见却又将一物递到她手里:“这是方才奴婢替您宽衣的时候掉出来的东西。奴婢也不识几个字,看不懂上头写了什么,只是怎么却画了只死兔子?”
李羡鱼耳缘微红,将手里的宣纸揉成一团,远远丢进字纸篓中。
她略带心虚道:“没什么东西,只是嬷嬷授课的时候,我觉得无聊,顺手画的。你别在意这些,快去布膳吧。”
月见笑应,转身往小厨房里去了。
今日的吃食很快送来。
早膳与午膳堆在一处,摆了满满一张长案,看着格外丰盛。
李羡鱼将众人遣退,自己坐在长案后,匀出一副碗筷来,对着梁上轻声唤道:“临渊。”
玄衣少年自梁上而下,如常问她:“什么事?”
李羡鱼便将匀出来的碗筷递给他:“用膳呀。”
她想了想,又问道:“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临渊接过碗筷的长指一顿,垂眼看向她。
眼前的少女捧碗坐在那,微微仰脸望他。
她小睡初醒,雪白的双颊上还染着浅淡的红晕,羽睫长而密,潋滟的剪水杏花眸里,清晰地映出他的倒影。
天真乖巧,柔软可亲。
临渊握着碗筷的长指收得更紧,半晌终于侧过脸去,在离她最远的长案另一端坐落,顺手带走了一块她不喜欢吃的黑米糕。
他低声:“没有。”
李羡鱼弯眉笑起来。
她舀了勺热粥放进自己碗里,小口小口地吃着。
日光从一旁半开的支摘窗漏进来,均匀地落在临窗而坐的少年发上。光影如线,顺着他的发尾落下,描金般徐徐勾勒出少年明晰的轮廓。
墨黑剑眉,修长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唇线清晰的淡色薄唇。
日色可亲,将过于凌厉的线条都柔化,像是锋利的刀剑入了鞘,敛了迫人的锋芒,余下的,便都是少年人特有的俊朗与英气。
李羡鱼偏首看了阵,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小银匙。
她出神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