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夏璟抬手去挡吊瓶的动作电影里的慢速特写,她连衣袖抬起的角度都看的清楚明白,却失语到说不出一个字。
直到祁夏璟被扎伤的右臂无力垂下,潺潺鲜血顺着指尖低落时,她冰冷麻木的四肢终于恢复知觉。
黎冬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手对于一名外科医生有多么重要。
那一刻,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黎冬不知道她突然哪里来的力气,几乎是眨眼就冲到男人面前,揪住比她高出半头的男人衣领。
剧烈颤抖的十指插进领口,她双手用力到青筋暴出,甚至让男人感到害怕,肥厚的嘴唇很轻的哆嗦着。
“道歉,”黎冬听见自己从牙缝里咬出字句,战栗的尾音破碎,“我让你道歉。”
视线被冲涌而上的泪意模糊,眼前的混乱的人和景物都随之晃动。
耳边各种劝阻声嘈杂不堪,黎冬只能看见四个身穿保安服的人要把男人拖走,反倒更用力地死死攥着男人衣领:“他还没道歉——”
“没事了。”
下一秒,有宽瘦干燥的掌心轻轻遮盖在她眼前。
黑暗中,黎冬敏锐地闻到熟悉的乌木沉香,混着丝丝血腥味。
“只是皮外伤,”祁夏璟以拥抱的姿势站在她身后,没受伤的手轻捂在黎冬眼前,
“过两天就会好。”
黎冬紧攥的双手缓慢松开,宛如做错事的孩童茫然眨眼,感到湿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落。
良久,她听见自己颤栗的声音:“还疼吗?”
“不疼,”祁夏璟低沉声线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耐心地一点点安抚黎冬失控的情绪,
“阿黎乖,别哭。”
他会心疼。
第14章
医生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时而有器械拿放的清脆声。
黎冬用镊子将最后一块玻璃碎片丢进铁盘,爬满汗的后背紧贴毛衣,手去够旁边的碘伏瓶子时,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理智上她清楚伤口不深,不需要缝针,也没有任何深部软组织肌腱受损,但高悬的心仍像是被人捏紧,闷的她喘不过气。
“包扎好了,”她取下手套放在一边,深呼吸平定情绪,不自主地叮嘱,“记得按时换药,伤口不能——”
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祁夏璟也是医生,抿唇闭嘴,转身去整理用过的医疗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