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去的手多停留了半刻,最后掩饰一般的,替温野菜整理了有些乱的额发。
二人沉默了半刻,温野菜绞尽脑汁,索性说起自己在下山时被蛇咬的情形。
“……我当时觉得腿上挨了一下,当即疼得眼前一黑,便知道不好。本以为那蛇顺着草丛溜了,没想到在里头藏着。它跑得快,我一时没看清是什么蛇,腿一下子就麻痹起来,我赶紧用刀割了伤口,想把毒血挤出来,然而没几下便喘不上气,再后来我就云里雾里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喻商枝听罢,也就顺着温野菜的意思,努力忘掉刚才那一茬,并告知他那条蛇已经被许鹏和胡大树带人捉住宰了。
“是烙铁头,好在赶上许鹏叔和翠芬婶拉着板车路过,二妞求他们帮忙,这才紧赶慢赶把你送回家。”
温野菜听到咬自己的蛇是烙铁头,悚然一惊。
烙铁头有多毒,没人比他这个猎户更清楚,若没有喻商枝在,自己怕是要就此赶去见地下的爹娘。
“要不是你,我这次可就要完蛋了。”
他摸着胸口,心有余悸。
“说来也奇怪,我打猎这么多年,还从没被蛇咬过。这是头一回,刚赶上你过了门,说不定是我爹娘在天有灵,送你来化解我的血光之灾。”
喻商枝觉得温野菜这会儿应当疼得很,可竟还能分出心思想这些,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且这话说的,自己过了门他就遭了难,若自己不是赘婿而是媳妇,八成会得个克夫的名声。
可温野菜不这么想,他觉得灾劫是命中注定,而喻商枝是襄助的贵人。
这等敞亮的心境,喻商枝自诩是没有的。
他摇摇头,对这小哥儿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少说些话,早些歇息吧。你体内的蛇毒都已排出来,再喝三日消毒饮,等腿上的伤口好了,就没事了。”
厉害的蛇毒经喻商枝一说,好似小毛病一般,着实令人安心。
温野菜确实也困倦得不行,听话地歇了舌头,往枕头里埋了埋,起初觉得腿疼,后来倒是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旁的喻商枝替他掖了被角,在一旁静待了几晌。
等到听见温野菜绵长的呼吸后,确认他是熟睡了,便轻声同二旺下了命令。
二旺甩着尾巴出了门,和大旺紧挨着,一起在院子中央趴下。
它们能意识到家里的气氛不同以往,时不时抬头看一看,防备着任何危险。
屋里,喻商枝还在犹豫。
刚说了要分房而眠,就出了这等意外。
自己今晚要陪床看顾,但在椅子上熬一夜,似乎不太可能。
这里是正屋,床比东屋的大,他注意着些,应当也不算冒犯。
话虽如此,他也知道,温野菜昏睡着,自己怎么做、怎么想,全系庸人自扰。
想到最后,索性不去自找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