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语和动作都彬彬有礼,绝不逾矩,甚至在刻意保持距离。
傅归宜知道后又高兴又生气。
高兴的是妹妹总算换了个新爱好。
生气的是并不是有野男人要拐跑他妹妹,而是这个主意是裴璟给他出的。
傅归宜和裴璟站在对岸的灌木丛里,看着对面一男一女毫无交流地垂钓。
张昭跟个木头似的,傅归荑钓了半天没钓上来也不会去安慰她一下,反而自己一杆接着一杆地往上拉。
“喂,我怎么觉得,张昭好像没有想当镇南王府乘龙快婿的意思?”
傅归宜斜眼看了看旁边气定神闲的人,他看见一个男人和傅归荑单独出来也没什么情绪起伏,更没有从中阻挠,这本身就不正常。
“他不敢。”裴璟大大方方地承认。
“不会这个人是你安排的吧?”傅归宜瞬间相同所有关节,怎么他刚想找一个会钓鱼,家世又好,没有不良嗜好,又没有妾室通房的适龄才俊,这个叫张昭立马冒了出来。
“总比你瞎折腾她好。”裴璟冷冷看了眼傅归宜,他居然想给傅归荑找个人嫁出去用来牵绊她,真当自己是死人吗?
“果然是你安排的。”傅归宜气恼道:“你不是说不再打扰她的生活吗?怎么能出尔反尔?”
裴璟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我说的是不打扰她的生活,不是看她嫁给其他人却什么都不做。”
若真的让傅归荑另嫁他人,裴璟觉得自己也太无用了。
“你怎么还没死心……”傅归宜压低声音吼道:“她已经放下过去,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裴璟的目光透过芦苇缝隙,落在傅归荑身上,轻声道:“只要我还活着,怎么可能对她死心。”
“你放心,只要她不愿意,我不会再逼她做任何一件事。”裴璟道:“我会等,等她愿意重新面对我。”
傅归宜:“若是她一直不肯,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别忘记,你是一国之君,不可能没有后嗣。”
孝期三年,三年过后,裴璟不可能还拖着不大婚。
“南陵需要的不是裴璟的子嗣,要的是能将现行制度按部就班执行下去的君主。我会从宗室里挑合适的人,若是没有,从慈幼局里面挑几个培养也不是不行。”
傅归宜没想到裴璟居然会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
“怎么,你好像很惊讶?”裴璟睨了眼明显被震惊的人,“我会在死前安排好一切,若坐上那个位置的是个昏庸无能的人,自然有方法将他拉下来。南陵如今的制度是我一手建立,至少在百年内我绝不容许有人动摇。”
傅归宜冷哼一声:“我才懒得管谁当皇帝,不影响苍云九州便是。”
话音一转,“如果她到死都不愿意呢?”
裴璟沉声道:“那就等她死了,我再抢人。”不等傅归宜开口骂人,他轻叹一声:“她活着的时间都给你们,死后的时间,总该属于我了罢。”
他自嘲一笑:“反正她到时候也说不出‘不愿意’三个字,我默认她同意了。”
落日打在裴璟侧脸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岸的绿衣女子,一贯冷峻的面容因眸中的深情变得柔和。
傅归宜也不得不承认,裴璟对傅归荑的爱无人能及。
傅归荑今日还是未能钓上一尾鱼,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只狸奴,不然为什么鱼儿见了她都要绕道走。
钓了这么多次都没有收获,饶是一向无欲无求的她也被激发出了好胜心。
不等张昭找她,傅归荑自己带着钓竿天天去若依河垂钓。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裴璟一直默默陪着她,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她怕水,哪怕傅归荑的凫水是他亲自教的,他也依旧不放心。
镇南王府旁边的小院俨然成了他处理政事的第二个地方。
裴璟除了必要亲自出席的场合,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苍云九州,饶是如此,这一年他也来来回回在路上奔波了近十次。
“今天的鱼也太好上钩了。”
“是啊,感觉若依河里的鱼忽然变多了起来。”
傅归荑附近也有不少和她一样钓鱼的人,只见他们刚放下杆,没多久便拉上一条手臂粗细的鱼。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几乎每个人都鱼篓都装满了。
傅归荑看着自己毫无动静的鱼竿,沮丧极了,气得她差点折断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