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着你,也行?”
崔旧隐睫羽几颤,淡淡颔首:“可。”
温袄转了转眼睛。
她有些遗憾:“可我同你一样,也没处可躲。这是个几乎完成不了的事情。”
顿了顿,她继续道:“而且,你不守信。我不和心口不一的人玩了。”
“除非,你不玩心思,立下字据。如若我能带他们出去,你就同意我当你属下。”
“你能吗?”
温袄无意识地看着黑漆漆的屋顶,语气懒散。
她没有看见,青年在听到字据二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温袄叹息:“立字据,听起来就不可信。”
崔旧隐看她,不语。
温袄回眸,见他老神在定,不由失望,又蹲回去:“我就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
谁料话音未落,就听崔旧隐淡然道:“可。”
“如若你能弄到笔墨的话。”
温袄起先没转过念头,很是平静。
等到反应过来,惊得扔掉胡饼,奔到崔旧隐面前,打量他如湖泊幽静的眼,视线在他雪白的面上停留,似是要确认他没发热,人还清醒。
“真的?你再说一遍。”
“我说,可。”
“不骗我?”
青年长睫颤颤,唇色苍白:“不骗。”
待到确认,温袄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一方绢白丝帕,垫在崔旧隐腿上。
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事前排练过无数次。
“时候太赶,此处又没有纸张,我只能先用这个将就一把。”手帕不大,但胜在用料精细,角落的蝶恋花绣得栩栩如生,另一侧还带着“温袄”二字。
她动作迅捷,甚至拉住崔旧隐右臂,唯恐人跑掉。
“你写吧。”
崔旧隐听见她无纸张时眉宇微沉,看见她拿出手帕时又愣住一瞬。
随即眨眨眼,低着的眸光微亮。
难得沉默一瞬,随即他道:“笔墨?”
他抬眸认真看向温袄。
态度温和到不可思议。
温袄愣住,但没往别处想。
她思索一瞬,随即从荷包中掏出一支针,顺着崔旧隐右臂往下滑,捉起如玉般的手掌对准食指指腹刺了一下。
崔旧隐没料到,随着疼痛皱眉,倏地看到已经出血的指腹,他眸色骤然变得浓黑,唇角僵直,神色幽冷。
“本想用黑炭来将就,但我怕到时候手帕糊成一团你又不认账,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温袄抬眼,对上了青年那双黑黢黢的眼。
察觉到他的不悦,她小声辩解:“……这可不怪我,谁叫你有前科……”
崔旧隐却没说话,低着头视线拧在殷红的血珠上。
到底没说什么。
他皱眉,收回下颌气息微沉,手腕微动,瞬息间一句话就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