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后,由弟弟张强签订了一份补充协议。
也就是说在这次拆迁的时候,出于人道主义,对这种搭建房也有一定补助,每户补偿十万左右,和产权面积的赔偿款比起来,确实不值一提。
如今,父母他们咬死了这点,说房子是他们搭建的,又是由张强签的补充协议的字,他们就拥有所有权。
我被他们这无理取闹的本事都气笑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要命的是,为了张强读书,当年我太年轻,一时心软,把他的户口也挂了上来,如今他们死揪着这一点来做文章。
“徐箐,他们狮子大张口,开口就要一百万,我们的赔偿款只能按标准来,也不敢强拆了,万一闹出人命来就不好办了,这件事还是得你去和对方商量,你作为公司的员工,可不能影响了工程进度啊。”
我一时间义愤填膺。
没错,我大学毕业后,确实辗转进了这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在总部的财务部门上班,这边负责这片区域开发的是分公司,我平时和他们的交集并不多。
在没闹出网暴事件之前,公司里都没几人知道我也是这片老房区域的拆迁户,想来父母他们能来这一出,也是想利用我是公司员工这身份,趁机要挟我。
难怪最近那些网暴我的人,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有人发出我的工作证,说我是利用内部关系暗箱操作,姐姐只是被我收买罢了,当年养父在临终前口头协议把房子给了父母,他们才会搬过来照顾我,如今我却在利益面前翻脸不认账。
“如果这件事闹大了,对公司形象也非常不利啊,关键和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耗,不值当。”
拆迁办负责人也想从中斡旋。
“要实在不行,你们商量下,从拆迁款里给他们十几二十万,再加上他们搭建的房间补偿款,加起来也有三十来万,够他们养老的了。”
就在我犹豫之间,房门突然打开,母亲从里边走了出来,蓬头垢面,还杵着拐杖。
5
拆迁办负责人在一旁解释。
“看到了吧,前两天工人过来作业,她就横躺在挖掘机里边,说什么要拆房子就从她尸体上压过去,有个不信邪的推了下,她就伤成这样了,还要了一大笔医药费。”
说着他又摇了摇头。
“你那爸更了不得,每天搬根凳子坐在门口抽烟,说自己有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谁敢碰他一下,就要做好一辈子养着的准备,而你那弟弟,甚至还带着几个小混混把拆迁办的临时办公室都给砸了,到现在还在看守所关着。”
真的是人要没脸没皮,天下无敌。
我皱着眉头,想着接受拆迁办负责人的建议,索性拿点钱把人打发了,懒得和人渣打交道,累得慌。
因为二三十万对如今的我来说,也不是拿不出,权当花钱买清静了。
我向前跨了一步,抱着好好商量的想法,话才说到一半,母亲立马如临大敌,把拐杖抡在手上挥舞。
“徐箐我告诉你,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想一二十万块钱就打发我们走,那就是做梦,我都说了,这房子就是我的,这是我生你养你的辛苦费,你必须把拆迁款全部吐出来,没有三百万,门都没有。”
父亲也阴沉着脸从窗户探出头来帮腔。
“你不仁别怪我们不义,你竟然对你的亲弟弟下手,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断了我们张家的血脉,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张强自己要犯法,怪得了我?
我一下也怒了,这次绝对不能妥协,不然一辈子都要活在这家子奇葩的阴影之中,正在考虑用何方式才是最有效且最有力的还击。
一旁的丁宇已怒不可竭,把我一拉护在身后,气势十足,吓得想要打人的母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转头看向拆迁办负责人。
“听说这自建房也归业主所有,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申请不要这部分拆迁款了,他们既然有居住权,就让他们住着好了,住一辈子都成。”
母亲在一旁声嘶力竭。
“你算老几,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没错,这房子是我们修的,我们就是有居住权,你能把我们怎么样,现在是法制社会。”
“好一句法制社会。”
丁宇冷笑,这一瞬间男友力爆棚,竟让我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什么也没说,安静地躲在他身后,让他给我遮风挡雨。
“我是徐箐的男朋友,将来也是她的家人,你觉得我还没资格吗,如今我们正式通知你,这件事,我们也将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不会再和你们有任何私下的接触,至于你们搬不搬,自己看着办。”
丢下这段话,他拉着我就走,拆迁办负责人跟在身后还在那喋喋不休。
“这个不好整啊,他一个钉子户横亘在这里,真要强拆又怕闹出人命,况且你们这身份又特殊,都是总公司的人,丁宇啊,你别冲动,不要惹麻烦,慎重点,我就怕有人拿这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