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哗啦”一声,宫远徵右手的外衣被顺着划裂的口子撕开,露出了里面同样被划破的里衣,与伤口紧紧地粘在一起,显得触目惊心。
本来纯白的里衣,此时此刻已经被浸染成了暗红色。
秦寒晴看着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自觉放柔了声音问:“疼吗?”。
宫远徵看着她眼里溢出的心疼之色,有些不解,所以并没有答话。
将短烛拿进了些,从盒子里拿出银针配合着镊子,将粘在伤口处的衣物慢慢挑开,又用烛火对银针消毒之后,扎进肉里,把混进去的杂物,一点一点地清理出来。
宫远徵看着刚刚凝固的伤口,因为她的动作,又开始翻涌出新的血液,微微皱眉。
给伤口消毒的时候,宫远徵额角染汗,却愣是一声没吭。
那么深的伤口都不吭声,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送自己回来,秦寒晴不禁感叹:果然是宫门的男人,长最高的个头配最硬的嘴。
秦寒晴又取了块干净的帕子卷起来递给宫远徵,示意他咬在嘴里:“干净的,我要开始缝合伤口了!”
有些意外眼前女子的动作,宫远徵还是伸手将帕子接了过来咬在嘴中。
等麻药效果起来后,秦寒晴用蚕丝将清理干净的伤口,一点一点地缝合起来。
宫远徵看着那整齐的针脚,眼神里有着赞赏之色。
很少有人能将人体皮肤缝得如此契合,可见这女子是属于胆大心细之人,且手中的基本功也扎实。
“这两日伤口不要碰水,三日后我来为你拆线!”秦寒晴将桌上用过的东西一一收好,看着宫远徵的眼睛,叮嘱他道。
宫远徵抬眼瞧着秦寒晴认真的神色,取下嘴里的帕子,没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说出那句,就拆线这么点活,我自己也会!
见他不答,秦寒晴又问了一声:“听见了吗?”
“嗯!”想着刚刚处理伤口时,女子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担忧和心疼的神色,宫远徵最终还是乖乖地应了声。
“徵公子,你不必那么拘谨,就当作我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即可。我在大殿之上扬言要嫁给公子,不过是想要在宫门留下来的缓兵之计!”
秦寒晴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缓了缓,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
“缓兵之计?”
宫远徵有些意外会听到这番说辞,那日在大殿之上,这女子清楚明白地说要嫁给徵宫宫主宫远徵,态度坚定的可不像是作假。
“嗯,如你所见,我已经及笄。女子及笄礼后,父母就会着手其出嫁的事宜,所以,我被送进了宫门,成了众多待选新娘中的一个。”
“救那名死侍的时候,作为条件我让你将我留下,是因为整个宫门只有你还未曾及冠,还不能行婚配之事。留在徵宫我就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我与你定下了五年之约,五年后,我便能顺理成章地离开宫门,去过我想过的生活!”
“离开?”宫远徵不解,眼前的女子费尽心思想要留在徵宫,又为何要选择离开。
“对,离开。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江南水畔的荷,塞外边关的雪,我都想去看看,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愿意用这五年来换,也愿意用我所长,为宫门尽绵薄之力,换取这五年!”
秦寒晴挑了下桌上的烛火,眼里有着向往之色。
她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去自己的世界。
所以除了要守护好宫远徵,也要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里的山川美景,更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眼前的女子说起对外面世界的向往,眸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宫远徵忽然间就觉得,前几日在议事大厅里,他想得那件事情,纯属是多虑了!
“边关的雪与江南的荷,当真有那般好看?”宫远徵小声问了句。
“好看的!”秦寒晴肯定道。
“说得好像跟你已经见过似的!”宫远徵撇嘴!
秦寒晴瞧着他那有些可爱的表情,并未出声反驳,只是柔声哄道:“所以,徵公子,咱们以后就做好朋友吧!作为朋友,日后比试,我一定会让着你的!”
“笑话!不用你让,我也一定会赢你!”宫远徵看着眼前的女子,语气坚定道。
“那是自然,我们徵公子如此厉害,日后一定要赢我哦,我还等着去看外面的大好河山了!”秦寒晴说完,目送着宫远徵出了门。
细雨中,宫远徵撑着油纸伞渐行渐远,身影也越来越朦胧。
直到完全隐匿到了夜色之中,秦寒晴才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