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内，沈冲冷汗涔涔，支支吾吾。顾清之面色无异，话中却暗含汹涌。
“对皇家不敬，这罪名可不小，丞相还是想好了开口为好。”
沈清瞳忤逆不孝，竟敢一纸诉状告到圣上面前，让沈冲丢了个大人，自然引起他的不虞。
任凭你是永安王妃，到底也是我沈冲的女儿，怎敢如此！
柳姨娘先声夺人，训斥沈清瞳，暗合了沈冲之意。
如此不孝不悌之人，自然要好好教育一番，不然以后岂不是连他这个爹都不认了！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顾清之竟会为这样一个毁容的女儿出头。
难不成清瞳颇合顾清之的心思？
沈冲眼神微不可察地在沈清瞳脸上一转，却也不慌。
“王爷误会了。”沈冲不敢接下这么大的罪名，急忙解释：“臣怎会对皇室不敬，不过是无知夫人，蠢笨多嘴罢了！”
沈冲冷哼一声，瞥了眼身侧的柳姨娘：“你这妇人，还不快向永安王赔礼道歉！”
柳姨娘心里不忿，到底惧怕永安王的威名，咬住嘴唇向前屈身：“是妾失礼，还望永安王海涵。”
这小贱蹄子，竟能让永安王给她撑腰！
沈清瞳没错过柳姨娘不忿的目光，她抬眼看了看顾清之的脸，目光有些惊异。
这顾清之倒是……
柳姨娘自觉在沈清瞳面前丢了颜面，赔礼后便想退下，却被叫住。
顾清之挑眉，看也不看柳姨娘，对沈冲道：“她今日当着我的面就敢如此行事，只怕从前对王妃多有磋磨。”
“沈相，以下犯上，不知尊卑，该当何罪？”
不知尊卑，好重的指责！
要真细细论下去，柳姨娘这条命都留不住。
顾清之根本没想将这件事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柳姨娘茫然地看着沈冲，很明显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旁边的沈月如已脸色煞白。
她张了张嘴，求助地盼着父亲。
这个蠢货，大难临头了还不知晓！
沈冲此时也顾不上别的，试探着开口：“不知王爷是想？”
沈清瞳好心提醒：“阿爹，凤舞国律法，冒犯尊者该如何处置？”
沈冲熟知律法，下意识道：“以卑犯尊，仗三十，情节严重者，面刺字，流放岭南……”
沈冲越说，沈月如的脸越苍白。
这一刻，就是蠢笨如柳姨娘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力竭，腿一软，摔在地上。
片刻后，她六神无主，用力地抓紧沈月如的脚踝：“月如，月如，你得救我！”
“我不能刺字！”
“老爷，月如她可是要……她不能有个流放的娘啊！”
前半句是求救，后半句是提醒。
沈清瞳讥诮一笑，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沈冲。
柳姨娘蠢笨，却也有几分小聪明。
她可以死，但沈府却不能出一个罪妇，先不说沈冲的脸往哪儿搁，于沈月如的远大志向也有妨碍。
毕竟，她这个好妹妹，将来可是要嫁给顾衍胜的！
沈冲后半生的风光，可尽在此处了！
这种情况下，沈冲，你要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