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白玉蟠龙环佩,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李有吉给他的,原本在赵母身上,后来赵母为了救他,当了这块玉佩,因是皇家之物,辗转送到了李有吉的手上。
算是证明他皇子身份的信物,他舍得送出,人家却压根不稀得要。
颇有一种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结果还被狠狠嫌弃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糟糕,穆宴辞闭了闭眼睛,随手把环佩挂在了车厢壁上,摇摇晃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石舞怔了怔,但她实在是跑得太累了,便松开了马车,站在原地喘平呼吸。
不多时,驷车便消失在了前方。
马六姑娘目睹了石舞扒车的整个过程,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也不装腿疼了,朝石舞大步流星地走去,看得一旁的齐方是目瞪口呆。
这姑娘也太不讲究了罢!演戏也不知道要演全套,被拆穿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怕人笑话她!齐方心道。
“回去不许对你主子胡说,听到没有!”马六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朝齐方警告道。又朝丫鬟示意,让她掏银子堵住齐方的口。
齐方没要丫鬟递来的钱,气呼呼走了。
围观百姓哄笑不已。
原来是个骗人的!得亏马车主人见多识广,压根就不上当。
“喂,你将才扒着马车跑那么远,干什么呢?”马六姑娘走到石舞身旁问道。
石舞看马六一眼,语气淡淡道:“还点东西。”说完,也不等马六反应,就大步走了。
马六嘀咕道:“还东西?”
她是什么人,怎么认识那个人?
自顾自呆想了片刻,马六一拍脑门,悔道:“哎呀,将才忘了问那个马车夫他主子叫什么名字了!啊啊啊!!!”
丫鬟看着自家姑娘在路上撒癔症,忙安抚她。
却说石舞回到颜宅,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回禀了圆青,也把马六姑娘碰瓷未果一事当笑话说了。
“……也不知那个人现在是何职位,其实照属下的眼光看,那姑娘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肤白胜雪,柳腰皓腕,那位竟一点都不动心,也不知是真柳下惠呢,还是心里有人了?”
圆青垂眸沉吟了片刻,终是没有搭腔。
三年不见,那人身上的气质越发沉稳内敛了,俊朗的眉眼越发深邃难以捉摸。最关键的是,赵二娘说,他曾经差点考上解元,这说明他原本是一个满肚子才华的人。
如今他攀上锦衣卫,年纪轻轻,官居最起码正五品以上,这样耀眼的人,小姑娘对他芳心萌动,属实再正常不过。
戚氏欲言又止,回房歇晌去了。
女子嫁人,等于是第二次投胎。这赵重九条件虽好,若是女儿不愿意,那也白搭。
想当年她自己的婚事,嫁给颜平之时,他还只是个乡野村夫,后来跟着他一路苦捱,等他发迹了,她也跟着水涨船高,被封诰命夫人,是超品的国夫人,应该算是苦尽甘来了罢。
可丈夫却喜新厌旧,对她弃如敝履,迷上了别的女人,她在庆国公府就是尊摆设,寂寞而苍凉的摆设。她心里的不平之气,似熊熊怒火,怎么也烧不完。没伤到那个老匹夫分毫,倒是把自己烧得个体无完肤。
罢了,女儿比自己强出百倍,婚姻大事还是让她自己做主罢。
圆青打开牛皮纸袋,把里面的物件一件一件掏出来,九连环、彩雕人偶、蝈蝈,都是闲哥儿会喜欢的玩意儿。
乍然发现里面还有一枚珍珠耳环,不觉眼瞳一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