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先灭秦,楚再灭商,但血脉绵延至此世者,都是商与楚民。
秦与他们,本是世仇。也就是说,她如今立在曾与她对峙作战的敌人所筑朝堂之上,看他们四海之内,好景升平。
蔚文山忽然明白为何那人说虞宋面对楚帝不假辞色。
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人望着京城繁华,淡漠道:
“你们所点,自然有效。”
第39章第三十九章
◎叛徒◎
蔚家旧部在东城军北营,说失势,真是抬举蔚家了,实则冷清寥落之景连蔚家自己人都不忍细看。
虞宋下马车时,只见漫天风沙扬起,南边有大营,却并非这一支队伍所有,所见军士皆面带颓色,神情恹恹。
蔚文山眸光稍凝,但瞧他神情,分明是早已知晓的模样,他只敛眸,又转头来看虞宋——
虞宋却一副平静表情。
衣角微扬,袖箭束于手腕,加之腰覆软甲、红旌缀摆,显而易见是行伍打扮,手指一翻,纱白兜帽罩在头上。
掌中剑却凌凌闪光。
见蔚文山不走,她转头:“怎么?”
蔚文山跟上:“还以为将军会犹疑。”毕竟东城军这副模样,实在不像是能为她助力的样子。但她身形不知何时凝实了,蔚文山才反应过来她年纪确有些轻。
和那传闻中的澹台衡一样,都不过是十几二十的年纪。她更出身高贵,澹台衡曾提过她也算高门贵女:“风沙难扛,哪怕是回了京城,疲累亦难消。”
蔚文山心中有些吃惊东城军才在城外宿营,她却能一眼看出他们是自塞北回来,虞宋却说:“阁下不必吃惊,我亦领兵去过塞北。”
蔚文山神色更复杂。
楚商吴同地界,她所说塞北自然就是吴之北疆,今之北域。她更是亡国之人,见状本该触景生情。
但她踏在这地界,全无异状。
方文山熟悉不了这沙地颠簸,猛地咳嗽着踉跄跟上,瞧见蔚文山,虞宋及随后跟上的蔚原都不及他狼狈,咬牙直起身。
虞宋握着剑:“我该宿何处?”
蔚文山带着蔚原与虞宋作别,临行时她往这一望,日已西沉夕色弥漫,她忽然道:“体弱不受寒者,愈病以温。”
“阁下若想好生调养,不若都吃些温养菜肴瓜果,循序渐进。”
日照中蔚文山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忽有所感。
当日战死之时,她或许也从未曾怨过只自己一人率兵在沙场拼杀,只是低眸去想。
她离开时他还病着,不知好得怎么样了。
楚帝欲令太常寺为澹台衡立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