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停住,转身。
他的学生喉头一滚,松开他手跪下来,也是长长作揖,声音发颤:“她说功德腾挪,本是大忌。”
何躬行本与虞宋毫无接触,他能知晓,还是因为有一日他为一私自抹去自己姓名的军户求情,那军户虽获罪,他的子孙却可暂隐于民间,逃脱死责,所以,他来谢他。
那军户之字,姓拓跋,名若廷。
“从前公子为保陛下已经折损魂体,她哪怕解开了那傀儡术,也不过是让他好受一些,并非生魂,终无可能久留于此。”
“除非。”
“除非,他本属于此。”
方若廷将这话传达完,关起门转身回院落,却瞧见屋檐上灯笼一晃,眼前掠过飞沙,夺目的红便立刻占满眼眶。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伏倒,衣角却被长缨枪挑起,虞宋嗓音平淡:“不用你跪。”
方若廷还欲躬身,长缨枪在她掌心如长鞭一般,电掣风转,一瞬间便把他带得站起,向后踉跄数步。
他眼中的红更灼目了,方若廷慌慌张张拱手:“是卑下愚钝,未料到将军早来,没能相迎。”
虽说不让他跪,他却还是将身躬身,十分畏惧且紧张:“不知将军有何吩咐?卑下一定尽心尽力,万死莫辞。”
虞宋看着他。
留下方若廷,是因为她需要人。
从点出楚帝对澹台衡的暗算忌惮,到让楚之君臣明白澹台衡并不是无处可去,他也是有家有友,不属于此之人,再到挑明矛盾,逼他们留下澹台衡便不能不留下自己与方颐——
这一步步脉络算计,都需旁人来设计引导,才算恰当,否则目的性就过重了。
然而,有帮手仍有一点不好,那便是事了以后,不是该降,就是该杀。
虞宋慢慢走过去,骇得方若廷瞠目结舌,颤抖闭目,她却只是缓缓背手,看着他,垂眸。
如果不是秦疏本就是太平盛世里生就的现世之人,即便是在修仙界也不曾手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秦疏其实还是倾向于,杀了他的。
“并无。”
红衣女将的魂体不似澹台衡那般虚无。声也如长箭破空,清铮平静,哪怕不露杀意也使得他浑身一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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