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昭公主府,由于是刚基建设缘故。府内一副简陋牌色,黑色为主的大宅院,青版色石地,朱红色竹柱怎么看都不符合施安衾当下的身份。
大雨过后,芭蕉叶香,屋内传出香薰之味。
“公主您歇歇吧,从冷泉宫出来您就一直训练琴棋书画。可这些都是您之前十载都并未练过的呀,您已两天没有合眼了。”
说话者是大汉新赏的贴身侍女,禾木担忧的看着她,想止制可无从下手。双手伸着,眼巴巴的看着她。
施安衾将竹签拎起藤条香薰一端浸入薰液中,等藤条完全湿润后取出,又将另一端放入瓶口。一系列动作与前些日子在冷泉宫,浣衣女郎判若两人。
她随口训斥道:“禾木,你越界了。”
小侍女立即低下头装乖,牙齿紧紧咬着嘴唇。
人在逆境待久了给你一次改变的机会便好格外珍惜,这便是施安衾的一次转变机会,需好好把握。
施安衾推开门,叫来一个车夫吩咐道:“快些备车,本宫进宫看看阿帕。”
马车很快行驶到朱雀门外,禾木还是死皮赖脸要扶她下车。赶忙来问:“公主可否需要奴婢叫方车,前方还有好一段路。”
施安衾这时还是要装些时日无多的病态模样,勉强扶着璐璐的手。下了马扎站立好便道:“无碍,本宫走走吧,这条路想必也走不了几遭了。”
腊月的风格外寒冷,每走一步仿佛在刀上行走。她不由想起自己之前光脚穿着单薄的夏衣在冷泉宫是如何过来的,想到此便紧了紧棕色金丝重工花卉马夹坎肩,偶路一片红梅前驻足而观。
“公主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吗。”禾木为此忽然停下大为不解,以为是林里有小动物引得公主好奇停下。施安衾淡然道:“突然想起阿帕喜好红梅,折一枝带与阿帕。”
禾木闻言笑道:“原来公主是想为大妃娘娘折一枝梅呀,有如此孝心大妃知道了定会高兴的。不过天寒地冻的还是让奴婢为您折吧,小心手莫划到了。”说完便上手,要将施安衾扶到干地旁。
施安衾没有理睬她的奉承,推开她伸上来的手。反倒是拉了一支粗壮的枝叶上前。
待折红梅,悄声喃喃道:“既是孝心便得吾自己折,旁人折了算什么事更何况我也没那么金贵。”
手到红梅不到一寸,由艾得来丝绸缝制外长衣便被人揪住。抬头便望到此人鼻骨较高,腮部咬肌发达,鼻子稍尖,嘴唇较薄,脸型如刀削一般。
男子内衬黄褐色穿襟右衽,外搭虎皮下摆处由白色细毛皮,虎皮下黑色袍衣袖口衔接虎皮。腰间用绸穗腰带束好,呈半膝状,外披山羊毛皮袄。
禾木立刻急眼,怒不可遏的低吼道:“放肆,你可知道大蜀后宫外男见到女眷应当避之。你这泼皮怎还凑上前来,快松开手。”
边说边扯男子衣袖,男子玩味的看了一眼施安衾后松开手。伸手折了枝红梅放置施安衾手中,又将山羊毛皮袄解下披在施安衾肩头。
他悠悠道:“天寒地冻公主还是披上的好,本王在老地方恭候公主。”说完便自顾自的走了,留下璐璐愣神。
施安衾一瞬便立刻恢复神情,一时无言朝侍女摆了摆手。
“禾木,来本宫身旁。”禾木闻言,便快步走到施安衾身旁。施安衾携着禾木的手,紧了紧。
两人各怀心事,路走的格外缓慢。
施安衾突然没头没尾的说道:“璐璐,本宫与你说个故事吧。”
她的视线停留在一枝腐朽的枯树枝上,随即视线落在刚折开的正艳的红梅上红的似血。
像多年前那满是鲜血的入苑殿前,施安衾也是在那日救下的石弥。
初见少年时,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渍。不服输的眼神死死瞪着宫人,紧紧护着身下的嬷嬷。
施安衾一眼便被他的眼底那股不服输的劲头折服。当年还是大蜀八年,她还是正儿八经的受宠公主,说话有一定分量。
她对程嬷嬷指了指少年,弯了弯眉眼甜甜道:“嬷嬷前些日,你不是让我相看喜欢的侍卫吗。我想要他当我的侍卫,他生的好看。”
程嬷嬷转头便看到少年护人的身形,少年虽满身血渍可身着华贵,想来应该是哪家落魄的公子哥。看他既肯护奴仆,想来救他一命将来可好好护着公主。
随极便朝那些太监厉声呵斥道:“住手!公主面前也由的你们撒野。冲撞了殿下,尔等负担的起吗?血腥之事,也敢舞到殿下面前。”
说罢,嬷嬷便扶起少年。对宫人威胁道:“此人,老身保下了。何人再敢多嘴多舌一句,小心自个舌头。”眼尽就要拖少年走,可少年双足如同钉子钉在那般不肯上前一步。
施安衾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看到的是躺在地上早已昏迷的嬷嬷。她瞬间明白,少年为何不走的原因了。
在宫中长大她明白像这种已昏迷不醒可还是吊着一口气的,一般都会实已火刑。她客气的塞了银子,招呼两名太监抬起那嬷嬷。
她缓步走到少年面前,朝他甜甜一笑温和又平静道:“你的嬷嬷我也会带回去,以后你便到延乐宫当差吧。”说罢拉起少年走了两步,便自顾自的朝宫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