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庚年叹了口气:“烁金这个病,应该就是吃这些东西吃出来的。”
听到这话,许彩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看了看怀里的女儿,又看向孙元河,颤声道:“不对,不对,这些都是好东西,怎么会吃出问题来呢?孙成小时候也吃,他就好好——”
话说到一半,许彩云卡了壳。
因为孙成小时候也愣!
后来生了孙烁金,她就把这些‘好东西’都留给女儿,不再给孙成吃了。
这些年,许彩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儿子女儿生下来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越长大越愣呢?别人都说她跟孙元河上辈子造孽太多,所以儿子女儿遭了天谴。
许彩云恨啊!
她简直恨毒了这种说辞,尤其是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的时候。这个年代,对女人实在太苛刻,她接连生了两个愣子,还有人说她‘肚子’有问题。
孙烁金第一次发病的时候,许彩云崩溃极了。她先前一直舍不得给孩子取名,怕被名字压住。后来又急于给孩子取个好名字,带来点好兆头。
她找到富春,想让富春帮忙取个名字。
富春当然知道,人的体态结构复杂,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有太多太多变数。可所有的舆论阴谋论,都会集中在这个年轻的母亲身上。
于是,富春看看许彩云,又看看她怀里的二丫,目光里尽是怜悯:“就叫烁金吧。”
众口铄金。
在这个年代,言论,是能杀人,能把一家人都死死钉在耻辱柱上,互相折磨一辈子的。
当时的许彩云不懂。
她哭笑着欢喜道:“烁金,烁金,好名字,金子滚滚来,我们家二丫是富贵命嘞!”
可现在,听完陈庚年的话,许彩云神经质般嚎啕大哭。
包括孙元河、孙成父子也在掉眼泪。
“听到了吗,听到了你们!我上辈子没遭天谴,没干缺德事儿,肚子也没有问题!我们家烁金,是吃蛇吃出来的毛病,县太爷亲口说的!”
许彩云站起来,哭嚷着朝外面的民众嘶吼。
人们不敢跟她对视,纷纷挪开目光。
可这话喊完以后,许彩云又觉得自己卑劣。
明明是她一直在给女儿吃各种野味,导致女儿、儿子都生了病,可在得知真相的那个瞬间,她竟然觉得松了口气,有种洗刷清白的轻松。
怎么会这样子呢?
许彩云痛恨这样的自己,又看向孙成、孙烁金兄妹二人,哭的眼睛都红了。所以一直以来,她才是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那她可真该死啊!
“婶儿,你得振作起来啊。烁金这病,还得你替她张罗呢。以前你不知道吃这些东西会让她得病,还情有可原。可现在知道了,就得想办法弥补。”
眼看许彩云眸子里似乎有了死志,陈庚年赶紧说道:“烁金以后想要不发病,或者减少发病频率,就得一直用人参吊着。”
那可是人参啊!
许彩云闻言哭道:“我们哪有这个钱?”
这时候,孙元河跛着脚,小心翼翼走过来,将许彩云母子揽在怀里。
他扯了个僵硬的笑脸:“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觉得别人说你遭天谴,有罪是胡扯的,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不管你怎么折腾,我都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因为我知道你本来不是这样的。现在真相大白,原来有罪的还真是咱俩。那就一起赎罪吧,给烁金赎罪。人参太贵,咱们没钱,就想别的办法。我最近和县太爷在商量着办化肥厂子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马上就能开厂子了。到时候赚了钱,咱给烁金买好多人参,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十多年了,许彩云第一次被孙元河抱在怀里,没有反抗,没有咒骂。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把十几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随后眼泪汪汪看向陈庚年:“县太爷,那化肥厂子,真能赚钱?”
许彩云身后,孙元河目光乞求,显然,他是在给妻子找一个活下去的动力。
陈庚年心中酸涩,点头:“对,能赚钱,目前一切进展顺利,很快就能开起来了。”
许彩云破涕为笑:“好,好!那我们要开这个化肥厂!县太爷,谢谢你,谢谢你,真的。我家孙成,跟着你立了起来,烁金也因为你被救活,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随着许彩云话音落下——
【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说服至少一个乡绅开办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