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可太令人兴奋了。
因此,很多人打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提前捡粪。
而整个江县都因此陷入期待,先前有耧车、耕犁、农药三管齐下,人们地里粮食收成直接翻倍,如今再加上化肥,会不会让收成更多?
老天爷啊,亩产三百多斤就够吓人了。如果再增多,那得多美啊,家里怕是全都得塞满粮食吧!
这日子,真是想想都觉得美到冒泡哟。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县太爷究竟什么时候教大家制作堆肥嘛,大家都眼巴巴盼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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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庚年暂时还没有时间去大面积推广堆肥。
从石门村离开后,他几乎没有怎么停歇,带着富春准备赶往县城商铺街的陶碗店。
路上,富春没忍住说道:“县太爷,要不歇息一下,明天再谈砖瓦窑的事情?”
他虽然说年纪大了,但因为注重养生,而且基本上是个旁观者,没有参与任何事务,所以看着并不怎么劳累。
反倒是陈庚年一直在操心劳累,哪怕刚洗过澡,这会儿额头又开始冒汗。
听到富春的话,陈庚年叹了口气,他抬头看向湛蓝晴朗的天空,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担忧,以及罕见的焦急:“歇息不得啊,眼看着黄沙、暴雪就要陆续到来,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
富春同样清楚冬天意味着什么。
他沉默片刻,涩声道:“可是,这些是天灾,人力怎可阻挡呢?您作为县太爷,尽力保证大部分人能平安活过这个冬天,就足够了。”
保证大部分人安全过冬吗?
陈庚年摇摇头,笑道:“不,本官得保证,每一个江县人,都得活着、平安舒坦的活着渡过这个寒冬。你看看刚才在石门村,他们看我的眼神里,饱含着多少小心翼翼的期盼和希望?我现在就是他们的动力和盼头啊,被这样一双双眼神盯着,我实在无法不去替他们做打算,也实在不忍心他们将来会被冻死、饿死。所以接下来,管他什么风沙、寒冷、暴雪,我都得替他们扛下来。”
富春听得很感动。
可感动归感动,他还是苦笑道:“但,您怎么扛呢?那可是天灾啊。”
“天灾又如何?谁说人力不可胜天?富先生,你可别忘了,夏天的时候,我可是带着江县扛过了旱灾,挖出了水源。”
陈庚年挑了挑眉,提起这个话题,竟罕见的有些张扬:“什么风暴黄沙,什么寒冷大雪,遇上我陈庚年,我就得跟它们较把劲儿!”
黄沙狂风当然可怕,但可以植树造林、防风固沙。
寒冷暴雪当然也可怕,但可以烧制砖瓦盖房子,可以挖窑洞,可以盘火炕,可以种植家庭小菜园,可以在寒冷的冬天窝在家里懒洋洋囤粮猫冬。
这些都是全完可以实现的!
陈庚年现在之所以赶时间,就是因为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办!是和挖掘坎儿井一样,事关江县百年大计的大事情!
而他这番惊人之语,听得富春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敢跟风沙暴雪较劲儿,豪迈扬言人力可胜天!这胆量,古往今来能有几人?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有这般成就和能力,少年雄主的壮志,实在让人无法不追随啊。
因此,富春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好!有县太爷这番话,我富春,必将为您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啊?
您老好好在县衙教书就行了,为我肝脑涂地做什么?
陈庚年闻言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
但莫名被打了一波鸡血,此刻正是上头状态的富老爷子已经率先说道:“走吧,县太爷,我陪您去那陶碗店。”
奥,行吧。
陈庚年见状只能压下心中的狐疑,算了,富老头的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能是文化人的通病吧,总会有些异于常人的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