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门村回来后,裴宝来把自己关在衙门的里间,谁叫都不肯开门。
兄弟们都担心坏了。
更让大家揪心的是,因为干旱缺水,许多村子的人,都来县衙打水。
一开始大家还遵守秩序排队,可随着水源枯竭,他们越来越暴躁,甚至为了抢水开始打架。
似乎随着恐慌的蔓延,人性中的‘恶’都被激发了出来。
可这事儿人力根本无法解决。
老天爷不下雨,人们能怎么办?
裴宝来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死活不肯出来,兄弟们没办法,只能请陈庚年来处理。
陈庚年去敲门,里屋传来裴宝来不耐烦的声音:“都他妈滚啊!”
无辜被扫射到的陈庚年嘴角一抽,他沉默片刻后说道:“是我。”
屋子里有片刻安静,随后裴宝来顶着鼻青脸肿的一张脸,红着眼睛开了门。
陈庚年调侃道:“哟,缩头乌龟终于肯见人了。”
“你少来!”
裴宝来轻嗤一声,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我爹被他们打破了脑袋,我家院子也被砸了,沦落成江县人人喊打的存在,我出去干嘛,等着被人打骂?”
到底还是年纪小,遇见事儿以后,会慌,会自责,会难过,会愤怒,会躲避。
但这个时候的裴宝来,反而忘记了他自己最大的优点——敢拼,敢冲,敢闯,敢去咬牙碰个头破血流。
陈庚年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安抚般说道:“有我在,谁敢骂你?就这么点破事儿,值当你把自己闷在屋里?”
操啊,就这么简单一句安慰,裴宝来听得差点哭出来。
他任由陈庚年揽着,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不是,我敢肯定,肯定是郑文峰在报复我家!那个石门村的人非常不对劲,我怀疑他们是故意的,可他们就是不承认!我爹先前说过,说我肯定会闯祸,肯定会牵连家里。当时我还不信,可你看,一转眼,我家被砸了,我爹脑袋也被打破了,整个江县都在骂我们家。庚年,我不如你聪明,不如串子沉稳,甚至没有愣子心细。大家进了衙门以后,好像都在变好,只有我还跟个废物似的。其实我爹骂的挺对的,你看,我就是什么都不行,只知道闯祸……”
陈庚年强行打断正处于自我怀疑阶段的少年,严肃道:“扯淡!谁敢说我兄弟不行,就算是你爹也不能这么说。”
哪怕是这种难过的时候,裴宝来还是被逗笑了,他笑声里带着哭腔:“别这样,怪肉麻的。”
“谁跟你肉麻,我认真的。你怀疑石门村的人授郑文峰指使,来陷害你家,对吧?那想要翻身,你就从石门村下手。这样,我这里有个办法。”
陈庚年说道:“挖井,你知道吧?他们那边正缺水,你要你给他们挖出水源,解决的他们活命的问题,这事儿肯定有得商量。到时候,让石门村的人站出来指认郑文峰,我们顺势,把郑文峰给拿下!”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但是挖井,裴宝来大概了解一些,现在的凿井技术很落后,一般到七八米,就是非常深的井了,普通的井,都只在五米左右。
所以,江县的水井枯竭的非常快。
而纵观整个江县,目前也找不出几个凿井匠人,因为众所周知,江县无水,凿井匠人们早就失业转行了。
裴宝来一开始还想反驳。
可听到陈庚年的话以后,越听嘴巴张的越大。
坎儿井?江县地下藏着无穷无尽的水源?最靠近北部的石门村,看似干旱,实则地下水更多,很容易就能挖出来?
裴宝来一脸怀疑:“这——庚年,不,我亲庚年哥,你别不是在哐我吧。”
陈庚年一摊手:“我说的可是真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去把水源挖出来了。只要挖出水,你家自然能借此洗刷冤情翻身。”
裴宝来神情变化一阵。
最后一拍大腿站起来:“行,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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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衙里窝藏了两天不肯见人的裴宝来,跟着陈庚年一起风风火火去了石门村。
听说是要去挖什么地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