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湛猛地坐起来,爬到床沿呕吐着。
很快房间里的灯亮了,熟悉的声音满是没睡醒的迷糊,“阿湛?”
黎湛望着干净的地板,他什么都没呕出来,这时一双脚出现在他视野,头顶也落下熟悉声音,“阿湛你怎么了?”
黎湛缓慢抬头,季修齐挡住了头顶的灯泡,逆着光,季修齐的脸和隐匿在彼岸花海里的那张脸,逐渐重合了。
黎湛就知道,他又做梦了。
踏入加纳齐落山地界,这两天他都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是梦吗?真实到像是真正发生过一样。
身体上的痛苦,被好友背叛的痛楚,都是那么感同身受。
黎湛咽下嘴里酸苦,淡声说:“可能是吃坏肚子了,有些恶心。”
“晚上吃的饭是不太干净,小地方也要求不了太多。”季修齐转身去接水,这间小标间的地板铺的木头,踩着咯吱作响,黎湛盯着季修齐的背影,又移动到季修齐放柜子上的相机。
这部上万块的新相机,是季修齐悄悄买的,也是梦里在彼岸花里拍照的相机。
“发什么呆?”拧开的矿泉水递到他面前,季修齐又倒回他那张床,“喝矿泉水凑合吧,烧水壶很脏……”
声音逐渐消失,又睡着了。
黎湛望着拧开的瓶子许久,没喝放下了,他也没有再睡觉,关上灯,在黑暗里思索了整夜。
次日一早,七点顾孟成就来敲门了,黎湛打开门,顾孟成先瞧床铺,确定黎湛和季修齐各自睡,他才收回目光,抬手要摸黎湛的头发,“我们先去吃早——”
黎湛避开了,顾孟成手落空,他也不尴尬,自然收回整理衣服,转身看对面方面,“小澈他们也还没起呢。”
这个边境小镇就一个民居改的小旅馆,仅有三间房,黎湛他们五个人,只有一人能住单间。顾孟成首先提议黎湛单住一间,他和沈屿澈一间,宋明彦就和季修齐一间。
宋明彦很愿意,季修齐却皱眉,“要么我单住,要么和阿湛一间,其他人我不习惯。”
顾孟成拉下脸,这时沈屿澈笑嘻嘻说:“知道你们关系好了,这样,你俩一间,我和大哥住对门,二哥你——”他转脸和顾孟成说,“住湛哥他们隔壁单间!”
房子毫无隔音,顾孟成听了一夜,只半夜听到一小会儿的说话声,其他声音确实没有。
黎湛没回顾孟成,望着对门,很快门开了,沈屿澈灿烂明媚地出来了,他看到黎湛,上前就要抱黎湛,“早上——”
被顾孟成挡住了,顾孟成挑眉,“走了,时间不早了,吃完早餐出发。”
季修齐没吃早餐,出发时,大家各自检查装备,黎湛试探着从背包
里拿出他早上放进去的纱布和火柴装进冲锋衣口袋,没一会儿,沈屿澈凑过来翻他口袋。
“你还往身上带东西啊,重死了!力气多得没地方使,你背我好了!纱布、火柴……这些基础用品大哥包里全有啦!”
黎湛脸色发白,他又把东西塞回口袋,锁上拉链说:“不重。”
沈屿澈还是笑嘻嘻往他背上跳,“我也不重,你背我……”
黎湛直接背上了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