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七日前,我市五名高中生进入边境交界的原始山脉探险,其中一人失踪,同行的四名友人带回他的遗书,疑是遗传性抑郁症自杀。据悉,此高中生乃我市今年理科状元……”
几个月前的视频,一分钟不到的插播,很快换到了下一条新闻。
“今早九点,在我市xx路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
少年浓黑的眸子里什么也没有。
他在森林待过的125天里,每分每秒都在猜测凶手,现在终于只剩下一个答案——
他被四个“亲人”杀死了。
他们最清楚他没有遗传病,没有抑郁症,但他们全认可了那份遗书,还快速抹掉了他的所有信息。
无论是他们合谋害死他伪造遗书,还是其中一个是凶手,伪造遗书另外三人没揭穿,结果都是他们共同认证了他的死亡。
仅仅是他发现了他们四人各自的秘密?
少年眼底涌动出迷惘、痛苦、失望、仇恨……
此时血管流动着的血,比他在崖底遇到蛇,被蛇缠紧脖子时更要阴冷。
屋外响起脚步声,少年盯着干净的被褥,眸光最后只剩坚毅。
他有了决定——不能报警。
那四人有亲人朋友,有经纪公司和靠山,如果报警,他无凭无据,非但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还会让自己再次陷于危险中。
他不能冒险,他要忍,在有完全的自保能力前,绝不能被他们发现他还活着。
少年删掉浏览记录,将手机放回原处,下一瞬,气喘吁吁的女人推开了房门。
女人是这个边陲小镇唯一会外语的大学生,也是唯一的医生。
小女孩指着少年和女人说了几句,女人进屋先将桌上手机收进口袋,这是小镇唯一的手机。
女人望向有着一头黑发的少年。
诊所没找到合适衣服,只能给他套上一件不知哪位病人留下的背心,在他身上空空荡荡,擦过的皮肤瘆人的白,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他的右肩胛处,还有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蓝色心型胎记。
女人有非常多问题想问。
比如他为何会在原始森林,他待了多久?他整条右腿几乎没见一块完整的肉,有几处甚至裸露出森白腿骨,他是如何活下来,活着走出了原始森林?
实在太不可思议,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护林人也难以办到!
女人先试探着用了汉语,“你是华国人吗?”
少年抬头,脸颊全凹进了骨头,眼形狭长,几乎到了太阳穴,一双纯黑瞳仁却大到惊人,说他是人,更像一具皮裹着的骷髅。
他缓缓点头。
女人面露惊喜,“我去华国留过学!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想到妈妈的姓氏,徐。
他125天没有说话,声带像是加了一把粗砺的沙子。
这一刻开始,他叫——
“徐回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