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自香炉升起,高妗盯着看了许久:“我走以后,你就是柳双娥的人了。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你都要听从。”
“殿下无须如此,陛下发了话,您……”
“我活得够久了。”
案上是她与秦烛年少时来往的书信,一直保存得很好,她前夜理出来又重新翻阅一遍,算是最后的温存。高妗将厚厚的书信全都丢进案边的炭盆,直到每一个纸片都化为灰烬。
“命是保住了,但查抄躲不过。这些只是信件,我宫里的东西还多着呢,难保不会被发现我与他的关系。”
“老臣最开始见到他时,只觉得他是倚仗家族势力送进来的,没什么真才实学。秦烛他很有天分,若能一直勤奋,前途无限。”
“我也这么认为,”高妗目光流转,“所以才要保住他。”
“殿下是老臣看着长大的,秦烛也是老臣唯一的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能抉择,也无法干预高妗的决定。
她自嘲地笑:“他若真的问起我的死因,你也不妨将我的顾虑告知。不为别的,就为在我死之后,他能好好活下去,不要忘记了自己的理想。”
“殿下的话,老臣都记在心里。”
“小娥看着乖巧沉静的一个人,其实比谁都疯,”高妗眼神平静,双唇亲启,“麻烦你了。”
傍晚时分,却因降雪不见夕阳。
灰蒙蒙的一片,她一句话也不说用了晚膳,余光瞥见晾干净的木箱,抬眸道:“去请蓬莱殿那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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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样东西要交与姑姑。”
胡家出事许久,即便柳双娥知道纪云宴不会上蓬莱殿请她求情,但还是希望能为纪云宴做些事。
太后遗诰兜兜转转又回了自己手中,眼下也不好直截了当地递给纪蒙尘,得有个身份不会被怀疑的人选才好。
问茹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而且她知道,问茹一定会帮。
问茹一双手捧过,小心翼翼地打开,看清了上头的内容。
“这是……”
“太后薨逝前是我随侍在侧,她也将此诏书交于我手。姑姑侍奉太后多年,应当可以瞧出,确乎是太后字迹无疑。”
问茹知道她的意图,没等她出口请求便答应:“若太子性命不保,奴婢会承此遗诏前往金銮殿。这是太后尚在清醒时交于奴婢的,她对太子垂爱之心日月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