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我们再往前就要出国界了……”
“我们要走吗?”
“指挥官……我们被抛弃了吗?”
“指挥官……”
一声声精疲力尽地声音,伴随着绝望,在安德烈·纪德身后出现。
年仅二十二岁的白发青年的心里被注入苦汁,一路蔓延开来,腐蚀着他对国家的信仰。一年前还备受瞩目的年轻军官安德烈·纪德,为了祖国参战,带领士兵们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却被上级军官之间的不正当交易而被舍弃。
安德烈·纪德狠狠地握住了身上的枪支,回过身,响亮有力的命令声变得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虚弱下来,沙哑地回答:“我们不是叛徒。”
因为这句话,法国士兵们的目光重新点燃了一丝亮光,很快又熄灭了。
他们的父母、亲人、孩子全部在法国啊。
谁能回得去?
他们太累了,打完仗,接二连三地遭到追杀,精神和身体被双重压榨到了极点,若不是指挥官用强悍的实力率领他们逃离围剿地,他们根本活不到今天。
安德烈·纪德做出决定:“我们在法国境内躲藏,收集证据,不要伤害任何同胞,也不要接近其他人,一定有人会明白的。”
说话的那一刻,他的牙根几乎被咬出血。
他猜到法国迟迟没有派出强者剿灭他们,一是自顾不暇,二是战后的派系内战,最重要的是他在法国的亲友们肯定在为他四处奔波,缓解压力。不能逃走!不能像叛逃那样逃离法国,他不甘心自己的下场!
为祖国而死才为骄傲!!!
安德烈·纪德的话相当鼓舞人心,因为他在士兵里的威望不亚于一位将军,是他率领他们百战百胜,战无不克,而且指挥官是一名异能力者!
“嗤。”
冷不丁的,一声疑似嘲笑的男性声音介入。
“谁!”“谁在那里?!”“有敌人——!”逃亡的法国士兵们不负精英战士的名声,迅速反应过来,爆发出战场上累积下来的杀意,他们一个个绷紧肌肉,形成防备的姿态,子弹随时能激射出去。
安德烈·纪德的灵魂如置地狱,浑身冰凉,预知五六秒危险未来的异能力“窄门”不受控制的发动,他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经历了几十次死亡!
一旦他敢反抗!
每一次的结局都是被无情的切碎!
在他们的正前方山坡上,一个四肢修长,柔软,宛如北欧神明的青年站在那里,手里捧着本诗歌集,轻轻吟唱《奥菲利娅》的内容:“苍白的奥菲利娅,呵,雪一般美!是啊,孩子,你葬身在卷动的河水中……”
他对指挥官安德烈·纪德微笑,有大海一样的蓝眼睛,银发随风微晃。
与对方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
青年的背后便是比利牛斯山,欧洲西南部最大的山脉,亦是法国与西班牙的国际线,士兵们逃亡的最佳线路。
“多么动听啊。”
陌生的到访者以诡异的方式,让他们不敢向前。
安德烈·纪德身边的亲信大声质问:“你是谁?敌人吗!”
陌生的到访者浑然不在意,轻松地像是来郊游,眼神投向呼吸急促的指挥官。
“你们好呀,叛徒们。”
一句话和火星子掉进干草堆里的效果差不多。
背负污蔑的法国士兵们暴怒,却被安德烈·纪德抬起手,颤抖地阻拦住。
“阁下是……魏尔伦先生吗?”
“唷,你认识我?”
保罗·魏尔伦参与过异能大战,也做过谍报任务,战后修养了好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