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个思路一琢磨,她整个人都豁然开朗。
还惦着能日久生情的弘时:……
绝对没想到,自家福晋脑子里还转了这么非比寻常的想法。
倒是雍亲王新得娇儿喜不自胜,那冷脸上都有了些许温度。尤其这日下了早朝之后,父子几个扯闲篇。他不过是例行邀请,皇阿玛还真允诺移驾他那圆明园用膳。
瞧着老三脸上那瞬间的扭曲,他就更欢喜了。
回府后便跟福晋商量着,务必给老爷子一个特别良好的用膳体验。
乌拉那拉氏不敢怠慢,又是宴席、又是戏曲地好一番安排。连当日所用的器皿,都要往官窑特意制作。
招待人选上也是慎之又慎。
若在皇上刚刚拒封弘时为雍亲王世子的时候,她肯定想也不想,就把这人摒弃在见驾人选之外,免得坏了皇上兴致。
可如今……
想想那小子刚被封的贝勒与几次三番的受赏,她倒是要问问自家王爷的意见了。
好大儿迷途知返,当阿玛的哪能不老怀大慰?
加上他福晋还救了自家侧福晋与爱子,胤禛对这夫妻俩的好感自然upup。直接大手一挥,要要要,他们夫妻两个都要参加。
至于别的?
原本,他还瞧着弘历活泼机灵,小小年纪弓马娴熟功课也颇为出色,还八字上佳且生母是满洲贵姓。想走走皇孙路线,引他与皇阿玛好好见上一见呢。
可前头年氏差点折在后宅争斗里,其母钮祜禄氏嫌疑最大。
就算没有实证,胤禛又念及当年自己时疫钮祜禄氏不顾自身安危伺候的情分没有疑罪从有,心中也难免有几分疙瘩。
再加上乌那希前头那番推测,让他隐隐赞同。这继承人的事,自然要更加审慎。
以至于胤禛对这原本要重点推出弘历的原计划有些沉吟,不声不响之间却隐隐窥视到他这心思的钮祜禄氏大急。
忙对自家儿子耳提面命,好一番督促。
于是乎,这日弘时才刚出门回来就看到四弟正手持三尺青锋,有模有样地在那表演剑术呢。
小脸红扑扑地舞完,好家伙还吟了首诗,说是读书时瞧见李靖舞剑台时有感而发。
壮士今何在,空余舞剑台。
名流随水去,客共白云来。
松韵随风谡,川明匣水开。
几多评古意,清咏永儃佪。
唔,弘时从心而论,这诗在上辈子四弟那四万多首诗里也算中上。对于康熙五十年冬生人,如今也才赖十一的四弟来说实在难能可贵,不怪阿玛喜欢他,皇玛法也见而惊爱。
甚至把他带进宫中教养,让他日后牵强附会,自己脸上贴金说皇玛法是喜欢他这个好皇孙才传位阿玛以为过渡时创造了机会。
可他前明后暗,好大喜功,学会了皇玛法的奢靡却没有他老人家的手段,更没有一个如阿玛这样的好儿子给他收拾烂摊子。
生生在世界各国都昂首阔步向前的时候偏安一隅,纵情享乐,败光了阿玛累死案牍才攒下的家底子不算。还卖官鬻爵,纵容贪腐,给嘉庆埋下了和珅那么大个雷。
直接让王朝由盛转衰,渐渐落后于西方,甚至……
想想他飘荡数百年间见证的那些屈辱,弘时便双眉紧锁。想方设法地琢磨着破坏这场被四弟大书特书的祖孙相见,免得历史重演,再让他们那黄狼子下豆杵子──一辈不如一辈的一脉把大清霍霍没。
同样的想法,乌那希也有。
不过她一个儿媳妇家家的,可不好当着公公的面就对人家宝贝儿子指指点点。免得目的未成,自己倒先被安排了一堆家规甚至拣佛豆的惩罚。
她啊,直接运用了加法。
当即激动鼓掌:“长生天啊,都说皇家子弟多才俊,原本我还不信,今日看到四弟才知道传言果然非虚。阿玛实在教子有方,想来五弟也相差不远。回头皇玛法驾临圆明园,他们两兄弟一道表演骑射吟诗等,保准皇玛法瞧了龙心大悦,越发觉得爱新觉罗家人才济济,子孙皆聪明……”
苦心孤诣,却还没想到稳妥办法的弘时福至心灵,赶紧点头如捣蒜:“对对对,福晋说得对,儿子也觉得这个提议特别可行。不过四弟的诗虽好,但多少有些不应景。不如阿玛准备一下,亲自来首好的,让皇玛法瞧瞧真正意义上的子孙皆聪明?”